康熙这时候才回身看了看温皙。在她脸上停滞了许久。方才语气放和缓了许久:“你也受惊了。回去歇息吧,朕会叫人处理gān净的。”
温皙急忙道:“这种事——还是告诉一下四阿哥吧,那到底是他的孩儿。”那个孩子肯定要被康熙处理掉。怎么也得给四阿哥通个气儿,否则日后叫他觉得是温皙害死了他的孩子。仇怨可就结大了!
康熙忽的冷冷一哼,“谁知道她是从哪儿怀上的野种?!”
康熙的语气是极其毒恨和刻薄的,他自然不肯承认自己的孙子是个人鱼怪胎。也怪不得他如此揣测,比较如嬿怀孕的时候就颇多疑问,还是在外头尼姑庵怀上的,在康熙眼里保不齐就是触怒了菩萨,才遭此天谴的呢!
“不管怎样,都该告诉四阿哥,好歹如嬿是他的侍妾。”温皙急忙道,说完这句话,便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尖细的婴儿啼哭声,连绵不绝,如极为难听的杜鹃声,不似正常婴儿那样的哭声。温皙揣测多半是因为按压伤者喉咙所知,不过这样的声音落在康熙耳中,只怕更笃定了是个怪物了!
一个国字脸的太监急忙出来,袖子上还沾染了一大片血污,他磕了头道:“回皇上,那个孩子,与皇贵妃娘娘所说无异!”
康熙的拳头骤然攥起来,语气冰冷不带有一丝感qíng:“处理了。”
温皙急忙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康熙的衣袖:“等一下,还是叫四阿哥来看看吧。”
康熙怒哼一声,“他gān的好事!!若非他不知道检点,如何会激怒了菩萨?!!”康熙是信神佛的,故而将这笔账也记在了四阿哥头上一半。说完吩咐李德全道:“去叫那个孽子过来!!”
李德全片刻不敢迟疑,忙行了礼跑着去请人了。
康熙可以放缓了声音,吩咐道:“老四福晋,伺候皇贵妃回正殿!”
康熙这句话,于四福晋而言不啻天音,方才皇上的话虽然没详说,但是以四福晋的聪明也能猜测出如嬿这个孩子有大大的不妥,光听哪个怪异的哭声便叫人毛骨悚然!肯定不是个正常的孩子!四福晋虽然是四阿哥的嫡福晋,但是一些事qíng上她宁可不晓得,宁愿隔得远远的,免得殃及池鱼!
乌拉那拉氏急忙亲自搀扶着皇贵妃走出血气扑鼻的偏殿,外头空气清晰,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似的。远远可见,李德全已经将四阿哥胤禛请了过来,自然是跑着过来的。
“儿臣给贵母妃请安!”
“奴才给贵主子请安!”
乌拉那拉氏也急忙侧立福身,“爷万福。”
温皙抬了抬手,道:“进去吧,皇上还在里头等着呢。”
四阿哥眉宇凝重,李德全火急火燎地去毓庆宫将他给硬拉了来,他便不是小事,见皇贵妃面色不大好看,便急忙躬身道:“是否如嬿冲撞贵母妃了?儿臣一定好好训诫她!”
温皙摇摇头,“不必了。”
四阿哥心中咯噔一跳,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萌生,急忙看了看自己的福晋。
四福晋面色哀愁,道:“钱妹妹里头生了。”
四阿哥面色一喜,他子嗣单薄,自然巴不得多几个儿子,忙问:“是男是女?”
四福晋道:“妾身不知。”
胤禛拧了眉头:“怎会不知?!”
四福晋愁容密布:“妾身没见过,故而不知。爷,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微微回首一看,道:“皇阿玛震怒,爷千万小心些。”
胤禛一时间琢磨不到头绪,李德全却急了,忙拉了四阿哥一把,道:“四爷快进去吧,皇上等急了,只怕又要雷霆大怒了!”
温皙扶着四福晋的手背,不再回头看这偏殿,踩着花盆底儿鞋,徐徐回正殿休息去了。
温皙很想睡一觉,好好歇息, 只不过心里还想着如嬿的哪个人鱼怪胎,想也知道是睡不安稳了,便坐在碧纱橱的罗汉榻上喝了一碗安神汤,让自己的心qíng平复一些,又吩咐竹儿去点上安息香,闻着也能好受一些。
四福晋陪伴在温皙左右,自是惴惴不安,更不敢多问半句,十分勤勉地侍奉汤药。方才的qíng形,皇上何等震怒,但面对皇贵妃的时候,总会格外和缓了神色,四福晋对皇贵妃得宠又有了更深一层的见识,故而愈发恭敬伺候着。
温皙喝完了安神汤,用果脯压一压口中的味道,指着旁边的绣墩道:“你也坐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