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田兰和婆婆又去老街了,因为不用摆摊占地,她们来得比昨天迟很多。昨天还尘土飞扬、人声鼎沸的老街,今天变得冷冷清清,供销社在外面支的大棚子也已经拆了。田兰和婆婆沿着老街来回走了一遍,发现老街上尽然连一个卖早点的摊子都没有。觉得奇怪,就问婆婆:“娘,这老街上咋连一个卖早点的摊子都没有呢?”
“农村人自家煮的稀饭、蒸的馍馍就着咸菜就是早饭了,那有谁会出来吃。”张寡妇解释道。
“那些公家人也一年到头的这么吃?”田兰不解,她可是知道不少在公社、卫生所、学校工作的人,家就是住在老街附近的,她读初中时,学校给老师们分配的房子就在老街后面。
“那哪能,公社的食堂有包子卖,他们应该是买那个吃,润qiáng媳妇给他娘带过。”张寡妇想了想,有一次她去张有富家串门子,有富家的拿了个大ròu包子给她吃,说是儿媳妇从公社食堂买回来的。
“除了包子就没点别的了,没啥烧饼、油条、面条、馄炖之类的?”
“面条好像有,其它的就没了。一大早的谁高兴起来做那么多东西,除了几个家在县里的公社gān部和没成家的小年轻,也没人在那吃早饭。”跃进公社食堂的胖炉头有道闻名全县的拿手菜——糖醋鲤鱼,多少年来他做这道菜用的都是张家的醋,张寡妇有几次早上去给他送醋,瞧见过有人在那吃早饭,好像有个别人吃的是面条。
“早年老街上也是有人卖早点的,后来自然灾害饭都没得吃,接着闹革命割资本主义尾巴、打击投机倒把啥的,也就没人卖了,这两年管得宽些,逢集的时候也有卖面条、饺子、羊ròu汤的。”张寡妇又仔细的想了想“兰子,你想到咱卖啥了没。”
“我觉着咱们可以炸油条、油饼来卖,这油条一炸油香味能飘老远,这年头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油条这东西自家做有太费油,我想到时候来买的人应该不少。”田兰一路上仔细想了想,觉得卖油条应该是条不错的路“不过咱还没卖,到底怎么样也不知道,要不咱先买点明矾、碱面回去先做着,面粉是自家的,我记得我们过事qíng还剩了不少油,油也不用买了。反正也没多少成本,卖出去咱就挣钱,卖不出去大不了留着自己家吃,也亏不着。”
婆婆对田兰的说法表示支持,试试就试试,反正也亏不了钱,最多就是婆媳俩搭点白工。两人都是行动派,买了点明矾、碱面就回去了。晚上睡觉前,田兰活好了明天要用的面糊糊。
作者有话要说:
☆、开摊
早上四点多挣钱心切的婆媳俩起了身,就着咸菜吃了个馍,就开始忙起来。等她们把案板,板凳、铁锅之类的家伙事都搬上板车,天上还是星光点点。张寡妇在前头拉着车,田兰在后头推着,借着月光两人沿村里的土路往老街走。
“兰子,一大早起来瞌睡不?”婆婆问田兰。
“不瞌睡,一想到有钱挣我就不想睡了。”快入冬了,早晚的天很凉,婆媳俩都穿着棉袄罩着罩衫。推车走了一段,田兰的额头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她擦着汗和婆婆开玩笑说。
“嘿嘿,我也是哩,我现在浑身都是劲。”张寡妇也擦了擦额头的汗。
两人拉起话,黑夜显得不那么静谧,车也不难拉了。等她们走到老街,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张寡妇停下车:“兰子,咱就在这吧。”
田兰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公社机关,是老街的边缘地带,倒是离姐姐家不远“娘,咱是不是再往前头去点,摆在这会不会没人来啊!”
“到底是没做过买卖的孩子,你啊,不知道,在老街摆摊是有规矩的,前头那些好地儿都是有主的,人家常年在那摆,还要给摊位费呢,咱就算现在占了,人家来了也得把咱赶走。”婆婆给田兰普及常识。
“那这个地方能摆吗?我们在这卖早点会不会也有带大檐帽的来收钱啊?”不知怎么的田兰突然想到了城管。
“能摆,我昨天仔细看过,也和人打听过了,没人在这摆摊。至于钱,咱才来,这一两天不会有人来收的,但要是按你说的天天做的话恐怕就得jiāo钱。”长期在老街上摆摊,jiāo钱是规矩,“不早了,咱先把摊子支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