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女人们接到电报都很高兴,润叶娘开了箱子,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田兰和婆婆也把她们最近挣的钱都拿了出来,因为不知道到底要花多少钱,大家一合计,索xing把能凑出来的钱都汇了过去。
姐姐每天除了照顾店里的生意,就是担心在省城求医的姐夫。
姐夫在省城待了快一个月,除了配助听器,还接受了语言方面的康复训练。回来的时候已经能够正常的和人jiāo流了。
大家听说聋了十几年的润生,去了趟省城就又能听见了,都很好奇,像看西洋景一样争着来看润生,一时间家里、店里都人满为患。有些家里也有聋哑人的人家,还跑来打问润生是在哪治的、怎么治的。
就在润生能重新听见声音之时,南边战场上的张家栋却被不时呼啸而过的pào弹震得耳朵嗡嗡响。
作为侦察兵,张家栋和他的战友们是第一批走上战场的,他们一次次渗透到敌后侦察qíng况、捕获俘虏,身边不时有战友倒下。战场上说不怕死那是假的,人都是怕死的,只是看多了人也就麻木了。
战斗间隙,在猫耳dòng休息的时候,张家栋总会拿出家里的信来读。他的上衣口袋里有两封信一张照片,两封信一封是田兰写来的,一封是姐姐写来的,照片自然就是田兰信里夹着的那张。
从每封信的折痕上可以看出,他已经把信读了无数遍,这些家乡亲人的只言片语,已经成为让他短暂忘却刀山学海的良方。
这天他又从上衣口袋里准备往外掏信,连长顾成海看见了:“家栋,你说你这一有空就掏啊掏的,都掏啥啊?”
旁边的一个士兵说:“连长,你不知道,副连长那是想媳妇了,他那兜兜里装着媳妇相片呢!”
“哦,是吗,你咋知道?”连长好奇。
“他拿出来的时候我偷瞧见的。”士兵嘿嘿笑着回答。
“那长得漂亮不?”连长冲渐渐围过来的战友们挤眉弄眼。
“漂亮!”一帮子人集体大吼一声,叠罗汉似得扑到张家栋身上,拽胳膊的拽胳膊,摁脚的摁脚,把张家栋弄得动弹不得。
有人从他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信和照片,递给了连长,连长说:“这信咱就别看了,人家小两口的qíng话,咱们看了不合适,你们副连长脸皮薄,别待会跟咱急了。不过这相片嘛,倒是可以瞧瞧。”
连长说着把信放到了一边,拿起照片仔细看看,对动弹不得的张家栋说:“你小子难怪藏得这么严实,媳妇长得赛天仙啊。来,大家都来瞧瞧你们嫂子长得什么样。”
连长随手把照片递给身边的士兵,大家一哄而上,抢着看了起来,张家栋也终于获得了自由,他活动活动手脚,对围在一起看照片的那一圈人说:“都仔细点,别给我弄脏了。”
“不会的,不会的。”大家七嘴八舌的回答。
一时间yīn暗cháo湿的猫耳dòng充满欢笑,没几天,附近的兄弟连队都知道,侦察连的副连长有个赛天仙的漂亮老婆。
☆、25暗cháo
张有堂因为儿子能重新听见声音而高兴着,他不知道,就在他带着润生去省城治病的那一个月,小小的张家湾发生了足以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安徽为代表的部分地区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并且粮食大丰收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中国的广大农村,张家湾的人听到消息也开始跃跃yù试。一开始是个别人悄悄谈论,到后来全村都对此事议论纷纷,有一些胆大的年轻人甚至已经私下开始商量该怎么承包分组了。
张有堂不在家,副书记张有福是个老好人,压不住阵脚,更何况作为一个普通的农民他也是很支持分组单gān的。在他的默许下,联产承包的事qíng在张家湾如火如荼的展开了,等到张有堂回来,事qíng已经无法挽回。
张有堂又开始坐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旱烟,这是他每次有烦恼或者想问题时必做的事qíng。
润生掀了帘子进窑,坐在炕沿上和他爹说话:“爹,你别愁了,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咱也拦不住,咱还是跟着大家伙一起走,把地给分了吧。”
“屁话,大家伙都在一起gān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分就分,把田都分给个人了,那还是社会主义社会吗!”张有堂用烟锅子狠狠敲着炕桌。
“爹,这社会主义不社会主义的不是咱们该cao心的,咱们平头小老百姓的,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那就是对国家对社会的大贡献了。”润生试图说服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