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毓知道季卓阳对于手下带的艺人,向来尽心尽力,恨不得全捧成超级巨星。两人先前共事,素来愉快。如今季卓阳虽然跳槽去了鼎星,但两人多年jiāoqíng并不是假的,有些事qíng,傅明毓觉得他应该清楚。
一念及此,傅明毓略微一顿,才又开口道:“季卓阳,你还记不记得,鼎星陆老引退,权力jiāo替的时候,那位名叫赵泽天的董事?”
“记得。当初你我还打赌,看他跟陆展睿谁能笑到最后。”季卓阳皱了皱眉,要不是赵泽天,当初谢清欢也不会卷入吸毒事件。只是,明明说着车祸呢,怎么又扯到这个败类身上了,“那位不是缺德事儿gān得太多,在牢里畏罪自杀了吗?”
“赵泽天的那个案子,因为兴致恶劣,在当时造成的影响非常大,对于市政的jīng神文明建设也是个沉重的打击,最直接的后果是引发了新一轮的扫huáng打非行动。”傅明毓静静说着,也不由略略皱眉。
他生在世家,接受良好的教育,在qíng窦初开的时候恋上温柔善良的女子,这一生拖磨甚少。虽然曾经沉沦痛苦,但心中始终清明,坚持正义,对于赵泽天这样的人,十分不齿。
“对于赵泽天罪行的取证,几乎没有经历波折。不仅仅是因为赵泽天涉及了杀人、qiángjian以及毒品,踩了社会道德的底线,引起了大众的qiáng烈愤慨。更因为受害人才刚刚成年不久,向来形象正面,且前途无亮。”
傅明毓所说的这些,季卓阳自然也知道。赵泽天的恶xing,不仅仅是震动了鼎星,更引起了整个T市的关注。按说,有钱人顺手gān点儿伤天害理的事儿,只要别太过,基本上不会出大事。
但赵泽天点儿背,那件事被曝光得十分彻底,从房间里取出的杯子里演出了高纯度的海洛因成分,因嗑药兴奋过度而短暂昏迷的赵泽天,地板上不规则蔓延的血迹,都被详细报道。
为了保护受害人的权利,报道中一律用了化名,但隐晦地提及了受害人的身份以及最为重要敏感的身份——刚成年,形象好,前途无量。
而在后续报道中,更是表明受害人出现了短暂的呼吸停顿而晃dàng在生死边缘。
一时之间,种种矛头都指向了赵泽天,在等待审理的过程中,又有多名女xing匿名指证赵泽天威bī利诱玩弄女xing身体。
鼎星也因此大受牵连,声誉重创,这时陆展睿qiáng势回归,在第一时间内撤了赵泽天的董事以及其他职务。原本跟赵泽天抱团的老董事也一并受到调查,人心涣散,鼎星主权顺利易主。
季卓阳跳槽鼎星之前,也曾认真研究过谢清欢,对于她的这段遭遇,心中颇为不忍。此刻听傅明毓细细提及,心qíng更是复杂。
“季卓阳,你知道吗?”傅明毓神色淡漠,“当初赵泽天自杀,预警在关押他的牢房墙壁上,发现了几个用指甲刮的不太起眼的冤字。”
“冤?”季卓阳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得无耻到什么地步,才能在人证物证齐全的qíng况下喊冤啊。他眉头紧紧皱着:“小明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季卓阳,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你知道我这个人,要查什么的,必定是十分发散的,只要觉得有用的,绝不会放过。”傅明毓仿若未曾察觉到他的qíng绪,只平心静气道,“赵泽天出事之后,他的妻子就跟他离了婚,带着他的儿子赵思齐出国了。因为赵泽天一贯行为不端,赵思齐跟他并不亲。而赵泽天身陷囹圄,曾经给赵思齐写了封信。”
季卓阳停止了轻叩方向盘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儿紧张:“那信上说了什么?”
“约莫花了大量篇幅在忏悔吧,”傅明毓浅淡一笑,“反正给我看到的,不过几段,说的就是当年的那件事。吸毒赵泽天认了,但杀人他不认。”
他当然不认,未遂嘛。季卓阳冷哼出声,口气十分鄙夷:“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向来大有人在。”
“话不能这么说,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赵泽天吸毒藏毒证据确凿,杀人那一项反正未遂,他为何不认呢?”傅明毓静静反问道,“人的五脏六腑重要器官,都在肚腹。受害人被刺的那一刀,虽然看着严重,却避开了所有的要害,就连刺入深度、被发现、警车与救护车抵达的时间都是仔细算过的。这样的话,你仍然觉得没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