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送走几尊大神,把院门掩上,回来看到卢宛青还呆愣愣地趴在那里,关切问道:“大姑娘,你你怎么了?”
卢宛青猛地惊回,“没,没什么。哦,对了,既然老夫人让我们去支取药钱你就去拿回来再说。”
夏荷一边将被角掖好,一边瘪着嘴不满道:“才支取两百文,这个月我们的伙食被减半了,连月钱也没有,眼看冬天就要来了,也不说给我们置备一些新的被褥,拨些柴火粮食过来……”
夏荷牢骚两句便识趣收口,嘱咐卢宛青两句,便带上房门,往帐房去了。
卢宛青静静地趴在冰冷cháo湿的chuáng上,刚才余氏的一番话对她来说无疑雪上加霜,甚至必做催命符也不为过。卢宛青感觉自己尽管很努力地避免“命运”的安排,但是仍旧不由自主地沿着原先的轨迹前行。
孟家,可以说是“卢宛青”人生的转折点。她想起原文中说的是“她”被打了一个月后,卢家家主yù将她许配给一位曾经在仙台山当伙夫的人,姓徐。不过当时她被卢家人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见对方,自荐枕席,结果被拒,卢老爷一气之下将她赶进了十里外的姑子庙,名曰为卢家祈福,顺带修心养xing……
倘若是按照原文中的qíng节发展的话,卢宛青觉得自己还有至少小半年的时间为自己的命运争取。可是,这一切都提前了。也就是说,自己这个换了芯的“卢宛青”的蝴蝶翅膀已经开始扇动了吗?不过不是向着好的方向,而是更快地把她推向死亡的深渊。
第七章 命运的罅隙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卢宛青有种无力而绝望的感觉。
可能是太累了,卢宛青怀着极其复杂沉重的心qíng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夏荷已经熬好了米粥,木托盘上放着一碟青菜叶子泡的咸菜和两碗米粥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她时间算的刚刚好,但是仍旧不想因为自己惊扰到了小主。
卢宛青心里感动对方这份细心,只是……不过,所有的挣扎抗争都必须要有一副qiáng健的体魄,而自己现在的身体,就算是给她逃走的机会,她也走不出几百米远。
卢宛青看夏荷的神色有些不好,一边就着泡菜小口吃着稀粥,一边问道:“小荷,是不是那边的人又欺负你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夏荷禁不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手捧着碗哽咽着吃不下去。自从卢宛青身体略微恢复一点,便让夏荷同她一起吃饭,她这个主子当的实在是窝囊,要不是夏荷这几天忙前忙后地伺候着,她也好不了这么快。同桌吃饭没有同塌而眠那么严重,夏荷拗不过主子,同意了。于是现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主仆两人都是同桌吃饭的。
夏荷说道:“大姑娘,他他们真是太欺负人了……”
对头,没错,今天卢家当家主母余氏是说了支取给卢宛青二百蚊当作药钱,但是夏荷到帐房去支取的时候,那个帐房先生卢达竟然说这钱是预先支付给卢宛青的,也就是说以后需要从伙食和每个月的月钱中扣除,是需要还的。夏荷是卖身丫鬟,在主人家包吃包住,每个月只有十文钱的月钱。卢宛青虽然是一卢家骨ròu,但是因为庶出,除了她有丫鬟伺候外,月钱也只有十五文的样子。
卢宛青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经由对方说出来,她仍旧感觉一种透彻心扉的悲哀。
以前主仆三人的伙食费折算成银钱的话,一个月也就一两银子的样子。但是并不是说把这一两银子直接给你,让你到集市上去买东西,而是由帐房统一发放东西。东西不仅质劣而且贼贵。顺便说一句,作为大户人家的女子是不能随便出门的,用现代的话说是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卢宛青是所有卢家子女中穿的最差的一个,连带着丫鬟也是穿着粗布衣裳,一年到头都难制上一身新衣。当然,这样的日子只是相对于大户人家的姑娘少爷而言是差了一些,但是和那些穷困到卖儿卖女的人家还是好了不知多少倍。所以,当卢宛青一边感叹命运的时候,一边自我安慰,还好没有直接穿越到那些一出生便注定是奴隶的命的人身上……不算最差……
这几天卢宛青借着养伤的时间又将原主的记忆和自己前世看的那本书的qíng节大致回忆了一下,相互印证,总算对这个时空的人qíng习俗等等有了大概的了解。她最最想的就是想利用自己“通观”全局的眼光去寻找那些被猪脚漏掉的机会,结果让她倍感悲哀的是,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况根本就无法涉及到猪脚的世界。比如那些艰涩难懂的修炼法诀,比如那些在猪脚看来无比“简单”的机缘,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无法触及到。她只能从原文中知道自己和女主命运jiāo集点的“qíng节”,而当那些qíng节发生时,自己已经被命运推向比死亡还恐怖的深渊。自从她听到“孟家”二字时,便隐约觉得自己已经有些扰乱了原有qíng节发展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