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这时匆匆回来的萍婆子就走了过来,还没朝得汪永昭行礼,那披着头发的汪大人便大步而去了。
汪永昭把闻管家的叫来,待问清了这些时日这妇人所做之事后,良久无语。
江小山在旁看了看他的脸色,见得后头他还是无话,才小心翼翼地说,“还好,咱们夫人身子骨好,便是辛劳了些,咱们的这小公子也还是安安稳稳地在她的肚子里头。”
闻管家已经得讯,答话时他都是一直跪在地上,听得这话,他竟哭了出来,与汪永昭道,“是老奴无能,竟大大小小的事都要过问夫人,让她劳心劳力,差一点害了她肚中的小公子……”
“呸呸呸,什么叫害?小公子好好地呆夫人肚子里头呢。”江小山闻言连忙呸道了三声。
闻管家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是,是,是,小公子正好好地呆在夫人肚子里头呢。”
“好了……”汪永昭揉了揉额头,“休得胡言乱语了,你把府中管事的人,汪忠他们,还有那几个婆子夕间叫到前院,我有事要与他们jiāo待。”
“是。”闻管家领命。
“小山,扶着闻叔起来。”
“是。”
“闻叔,”汪永昭轻呼出一口气,看得闻管家,他脸上此时已无先前的疲态,现一片沉稳,“夫人脾xing你是知晓的,对着我,她都未曾怕过什么,日后,我要是不在府中,想来你们谁的话都是不管用的,所以我会把她看在内院里,到时,不管她用得什么法子,不要把她放出来,让她好好歇着……”
闻管家闻言好半会都未语,开口,他声音也是哑的,“老爷,这是不行的,您不知,这里里外外的事,要是没得夫人cha手,怕是乱成一团麻了,老爷,夫人能gān您是知晓的,这种安置各路人马的当口,有些事,还得她做主,不是老奴想累着她,而是有些事真得她才管得了,与其到时出事了再找她,还不如现下就有事寻着她商量先头解决,想来,只要不要像前些日子那些劳累,怕也不会,不会……”
这时,汪永昭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他的话便无法再说下去了,只得垂下了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汪永昭看过他,手支着脑袋撑着脑袋想得半会,才苦笑了起来,“在京中的日子,怎么求都没求来,现下这当口,偏生却来了。”
说着,他站起身来,对江小山说,“去把huáng大夫接到府中来住。”
“知晓了。”江小山忙回道。
“拿着这个去取那党参还有人参,以后一日三顿熬着jī汤让婆子看着她喝下去。”汪永昭从衣袖里拿出他从chuáng头盒子里拿过来的一大串钥匙,给了闻管家。
闻管家没有接,朝得汪永昭苦笑着道,“不瞒您说,这党参人参放在哪奴才是知的,但哪条钥匙打开哪扇门,老奴全不知,夫人这次整理出来的库房甚大,这等事奴才也不敢知晓。”
汪永昭听得沉默了一下,朝得他道,“跟我来。”
☆、173
汪永昭进了屋,张小碗卧在榻中,手中拿着本册子。
见得他进来,朝得他笑道,“您回了。”
汪永昭坐到她身边,摇了摇手中的钥匙,就听得她笑着说,“您拿着就走了,都顾不上叫您。”
说着就细细跟他讲起了哪柄钥匙开哪几扇门,哪几柄钥匙可以jiāo给管家使。
汪永昭听她慢慢说罢,垂下眼看着她淡淡地道,“这些你可以先jiāo给闻管家。”
“总得跟您说过才成。”张小碗笑着道,打了个哈欠,就半闭上了眼。
她不想谈下去,她过于聪明就在这点,太懂得怎么回避。
汪永昭没再说话,给她盖上了被子,把那几柄可以拿给管家的钥匙拿了出来,出门给了站在门口的闻管家,让他去取物。
夕间,他听了管事的人一圈的话,发现妇人已把权力分发了下去,她并没有把什么事qíng都大包大揽,并且人尽其用,哪个擅长什么,管的便是什么事,她已经把人用到了恰当处。
汪永昭知她能耐,却不知她能耐至此,便连出去逞逞节度使夫人威风的事,她也没去做过。
时至如今,汪永昭还是弄不明白她,她身上有太多他不解的东西,日复一日的迷惑了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