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起身大步离去。
张小碗忙跟着起来,跟了他几步,又忍不住怒意走回过来狠狠地打了汪怀善的背两下,嘴里怒斥道,“你就是不让我省心,坏小子,跟你小弟弟一样坏。”
说罢,就急步出了门,寻汪永昭去了。
她背后,汪怀善跪在了堂屋里,他伸手摸了摸被打得有一点发疼的背,满脸无辜地问旁边站着的萍婆子,“我跟怀仁一样坏么?”
萍婆子也是好笑又好气,上前去扶了他起来,“您啊,才跟大人好了几天,今天怎地又招他来了?”
汪怀善没说话,等坐回了原位,接过萍婆给他的杯子喝过两口茶后才淡淡地说,“我气不过。”
那么多的人说他的娘,他却无能无力。
谁人都不知,比之怨恨他这个父亲,他其实更怨恨他自己。
是他无能,终究没带她离开这樊篱,反而让她越陷越深。
他用了很多年才弄明白,为了他的前程与志向,她已把她彻底地赔了进去,从此再也无脱身之日。
他比他的父亲大人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
他也明明知道他的挑畔也于事无补,他也多次告诫过自己要忍,可事到临头了,才知就算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过。
不过,他确实是不再那么恨他了,就如他娘说的,世事如此,人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退。
***
张小碗快步从他们后院通往前院的走廊走过,不得多时就进了前院,护卫一见到她就弯腰躬身作揖,道,“见过夫人。”
“老爷可在书房?”张小碗微笑道。
“刚进。”护卫忙回道。
“那我进去了。”张小碗朝他们颔了下首,提步而入。
护卫忙应道,“是。”
等她进去后,门边的四个护卫互相jiāo流了个眼神,心里猜测不知这次要多久,大人才会跟着夫人回去。
夫人极为哄人,上次还哄得了大人一人赏了他们两身厚袍穿。
“老爷,我可进得?”张小碗到了书房前,挥手挥退了yù要来帮她敲门的护卫,朝里面扬声道。
“何事?”汪永昭在里面开了口,声音不冷不淡,听不出什么异常。
“想跟您说点事。”
“说罢。”
“外边冷。”
门吱呀了一声,便开了。
张小碗一见到门口的男人,不由拍了下脑袋,懊恼地道,“忙着来找您,又忘了戴抄手。”
“还不赶紧进来。”见她搓了一下手,汪永昭伸手拉了她进门,把门关上后,又去了南面把窗与侧门都关上了。
“披风都忘了穿……”张小碗等着他过来,边叹气道。
汪永昭关好门窗过来,闻言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老了,怕真是不中用了罢?”张小碗脸带微微疑惑地道。
“胡说八道。”明知她是戏谑,但汪永昭还是斥了她一句。
他走来坐在椅上后,张小碗便坐在了他的腿上,拉过他的手暖了暖自己的手,才淡淡地说道,“您别跟怀善介意,我懂得的,京中说我的那些话,是有人想这样说才传开的,就算是我对姨娘宽厚,对庶子如亲子般一样,他们还是会找旁的话来说您,说我。这世上的事,谁人都求不了全,我只要您真对我好,怀善怀慕怀仁都好好的,他们多说道我几句又如何?我这日子也不会因着他们多说我一句,我就少一分好,您放心,我心里谁也顾不了,只顾得了你们,他们说他们的便是,我不会恼。”
汪永昭抱着她的腰,把头放在她肩膀上良久无语,最终他什么也没说,疲倦地闭上了眼。
☆、201
离汪怀善的大婚只有十日了,先不说府中的琐事,就是京中来的官员和边疆的武官的安置,每天都是大事。
外面的事,汪永昭已jiāo给了闻管家去办,但张小碗却是不能不管事的,一到夕间,便会什么事都会暂且搁下,叫来闻管家,接着他jiāo的名册,对上她从汪永昭那里拿来的名册,把上面重要的人都对出来,这些人如有安置不妥的,就换地方住,食物,蔬果,美酒,也全都再送上一些。
这且是明面上的,前来的京官也有,但暗中,她还是一一差人多备了些点心,东西甚少,但那qíng义想必他们也能了会。
另外她也要把人全摸清了,做上记号,这几日就算离婚礼那日还有一段时日,但这些日子她要把他们走时的回礼要写好清单,什么人按什么身份送回礼,这是必须好好琢磨的事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