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怀慕听罢便点头,“孩儿知晓,娘亲放心。”
张小碗看着怀慕那已然有坦dàng之气的眉目,心下有着几许欣慰。
他不像他的父亲,也不像她,但他是个好弟弟,也是个好哥哥。
这时汪永昭回过头来,张小碗便朝他笑着道,“您还是牵了我们家的小调皮去罢,莫让他半道跑了。”
正yù要挣脱他娘亲的手的怀仁一听,只得收住了身势,乖乖地让娘亲把他的小手转jiāo给了他爹爹牵着。
“走边上。”这时迎面chuī来了一阵风,汪永昭挡在了张小碗的面前,等风势一过,他转头对站于他身后一步的妇人说道。
“知了。”妇人轻轻柔柔地应了一声,走至了他的身边,把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汪永昭再垂头看她,见她抬眼笑看着他,他这才收回了眼神。
☆、225
三月上旬,张小妹被张小宝带了回来,张小碗没见她。
许是知晓她不想见,她去看望刘三娘时,也没从没遇见过张小妹,刘三娘有那么两次,握着她的手想说话,但却还是未把求qíng的话说出口。
张小碗猜得出她要说什么,但她没说出来,她就当不知qíng。
她不是什么事都管得了,今日她再答应帮张小妹又如何?她跟着那么个不歇停的男人,仗着汪永昭的势,迟早要翻天。
哪天要是出事,救不了时,那才是无药可救了。
现在小妹至少还活着。
这其中种种厉害,张小碗不想说给刘三娘听,想来,刘三娘要当她心狠,那就算她心狠罢。
三月底,刘三娘也是不行了,这日,张小宝派了人急进都府,找了她去。
一进刘三娘的房,就听着张家的孩子们的一片哭声,见到她来,都叫着她“大姑姑”,张小碗从他们中间走到chuáng前跪下,看着chuáng上苍老的妇人,眼睛含泪,叫了一声,“娘……”
一直闭着眼睛,不知在喃喃自语何话的刘三娘一听她的声音,突然睁开,伸手抱住了她的手放至胸前,大哭道,“那个时候,我只能想着要死全家一起死了算了,我们一家不要在这人间受罪了,那个时候苦啊,闺女,咱们家那个时候苦得啊,你娘我这心里现在想起来都疼。”
她突然像回光返照般说出了一长串的话,说罢,她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睁着浑浊的眼,看着张小碗微弱地道,“闺女,闺女,答应娘,定要为娘护着他们,你定要啊……”
手上的手劲越来越小,张小碗看着她慢慢断气,她缓慢地点了下头。
“娘……”
“娘……”
“娘……”
“奶奶,奶奶……”
屋子里一片哭声,张小碗掉着泪,好半会全身软得没有丝毫力气,最后还是婆子扶了她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看着一群人嚎啕大哭。
给刘三娘安chuáng时,她眼前一片发黑,张小妹跪在她腿前哭时,她是知晓的,但她已无力去看她一眼。
夕间,汪永昭来了,也带来了一群奴仆过来帮忙。
张小碗在她歇息的房里看到他,朝他伸了伸手,朝他道,“您过来扶扶我。”
见她有非要站起之势,汪永昭大步过来,扶了她一把。
张小碗紧紧拉住他的手,喃喃道,“回府,回府,孩儿们可是吃了晚膳了?”
见她魂不舍守,汪永昭拿过这时递上来的热参茶,大力地chuī了几下,随即又试了试温度,这才喂她喝了几口。
热茶下肚,张小碗才回过一点神,这时,她深吸了几口气,才朝汪永昭道,“我们回去罢。”
“你歇在这罢。”汪永昭摸了一下她冰冷的脸。
“不用了,”张小碗摇头,“明早小殓之前过来即好。”
这里是小宝当家,她不能在这当口,替他做了他的的事。
“好。”见她要走,汪永昭便应了一声,转头就对江小山道,“把马车牵到门前。”
“是。”江小山忙道。
萍婆这时收拾着从府里带来的食盒,又匆忙装了一小碗五谷粥送到张小碗面前,轻声道,“趁热喝小半碗,身子才不凉。”
张小碗接过碗,看着桌上那个大食盒,回头朝汪永昭感激地笑了一下,便把粥几勺送下了肚,随汪永昭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