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心中宽慰,说出了老夫人的话,问谢嫮能不能去学堂坐坐,她不指望谢嫮真的能在学堂中学有所成,但是能与姐妹们走动走动,不也能排遣心qíng嘛,总比她一个人在院子里要好,时间久了,xing子可就孤僻难改了。
谢嫮傍晚时练了拳,出了一身汗,此时正洗过了澡,花意给她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竹qíng则蹲在一旁替她顺着发丝擦拭水渍,谢嫮坐在梳妆台前,往手上擦着什么膏蜜,那膏蜜呈rǔ粉色,很是漂亮,装载之玉罐也相当jīng美,谢嫮用摆在玉罐子旁边的竹签挑起了一小块rǔ粉膏蜜擦在手心,而后将之盖好,不等竹qíng给她梳好头发,谢嫮一边擦着手,一边就站了起来,坐到了云氏身旁,说道:
“嗯,女儿的身子已无大碍,明日便可去学堂。”
云氏这两个月已经习惯了女儿的突然长大,从前若是她来传老夫人的话,这个闺女定是满脸的倨傲,不做理会,那样就真的叫她为难了,毕竟闺女不去学堂,那就是她这个家长担责怪了,旁人甚少会说女儿无心向学,大多会说她这个做母亲的不会教养,如今谢嫮一口答应了这事儿,云氏就觉得拨开了心中云雾,安下心来,补充说道:
“也不是要你去做学问,就去坐坐,与众姐妹聚一聚,这才不至于被人说孤僻,将来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
谢嫮但笑不语,‘孤僻’这两个字,的确就是上一世谢家姐妹对她的评价,而上一世,她根本不在乎,觉得她们评论了就评论了,与她何gān?这份倨傲一直维持到了她二十三岁,那一年就因为她的倨傲,差点被主子赐死,而那时她已是教习姑姑,手下也有十来人,竟然无一人站出来替她分辨说话,真是人缘差到了极点,后来她被皇上赶到赦免之后才意识到,人缘这东西的可怕,所谓墙倒众人推,大家都不喜欢你,对你来说并没有任何好处,反而还处处受制,自那时开始,她才慢慢的收起了她那莫名其妙的高傲,开始学着怎么做人。
☆、天生奴缘
云氏来到巽芳居之后,先是问了谢嫮上学堂的事,谢嫮一口便答应了,倒没有叫她费多少口舌,后来两人又聊到了谢韶的身上,提起这个儿子,云氏又是一阵心焦:
“唉,你那哥哥这些日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学堂也没去,外头他经常去的地方都不见人,苏师父那里更是不见他,也不知道派人回来递个话,真是愁人!你父亲都问了我好几回,我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先拖着,可……”
云氏的话让谢嫮也感到有些意外,她一直待在她的巽芳居,谢韶也不常来找她,所以,他这些日子违规家她也不知道,如今听云氏说来,心中也是颇为惊奇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谢韶虽然走东走西,却也不是那没有分寸之人,行处总会派人回来告知,他素来对云氏孝顺,又岂会这般不闻不问的消失好几天呢?
若说出事,谢嫮是不担心的,因为她这个哥哥从小习武,身边也有会武功的小厮,再加上他是侯府公子,市井中又有何人会寻他的晦气?若不是出事,那就说明了,他这回要做的事qíng铁定是不能告诉谢靳和云氏的,已经严重到一旦告诉了,就做不成的地步,所以才会这般不言不语的吧。
想着谢韶这回回来之后,背上可能要挨的挞数,谢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真是要替他疼的一身的冷汗呀!
不过,这些猜想,谢嫮自然不会全部告知云氏了,免得坏了谢韶的事,之宽慰她说道:
“娘,您就放心吧,我相信哥哥不是那胡作非为之人,定是在外有什么事牵绊住了,待他办完了事,自然就会回来与爹娘请罪的。”
云氏又是一叹:“唉,真是不省心。这回他回来,我定不会替他求qíng,让你爹打断他的腿才好呢。”
谢嫮笑了,因为云氏这话说出来,恐怕就连她自己也是不相信的,每回谢韶挨打,那就跟打在云氏身上没什么两样,见一回哭一回,埋怨谢靳一回。
云氏又问了谢嫮手上的伤,谢嫮将手掌摊开让她看,云氏只觉得女儿这双手可真好看,一根根指尖儿像是葱白似的,细长莹润,白皙光泽,凑近嗅了嗅,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馨香,看了看谢嫮梳妆台上的那只玉罐子,想起那里面rǔ粉色的膏脂,不禁问道:
“你这手上涂的是什么?真香。”
谢嫮自己抬手闻了闻,说道:“娘也觉得香吗?这是前几日闲着无事自己瞎琢磨调制的,将牛rǔ煮过后,掺入庆余堂的琼脂膏,再加入红梅瓣、粉桃瓣,嫩杏瓣,梨白瓣汁液调色调香,并不难调,娘要是喜欢,下回我再调的时候,也替您多调一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