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妞坐在椅子上不挪屁股,也不出声,慢条斯理的吃饭夹菜,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眼前这些人才像是真正的一家人,有冷轩在,自己离家的事qíng应该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大影响吧。
直到大夫给冷轩包扎好伤口,并再三保证只要伤口不碰水不感染的话就不会有问题,张氏母女几人才放下心来。送走大夫又是对冷轩一通嘱咐后,二妞才惊觉大妞自冷轩受伤就一言不发,她看向大妞问道:“大姐,姐夫受伤了,你咋还像没事人一样动也不动呢?姐夫受这么重的伤你不心疼啊?”。
只见大妞慢悠悠的站起来,目不斜视的说道:“我吃饱了,你们慢用。”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除开冷轩的面无表qíng,一屋子人都一脸错愕的相互看了看。
大妞回到屋里cha上门,整理自己的行囊,身上还有八十多两银子,因为怕泼水的时候打湿了银票,大妞特地买了块油布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好,倒没什么破损。她装了两套衣服,一把木梳和一双鞋子,带了把伞,又去厨房摸了个火折子。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这才肯定自己没有什么东西好带了。
然后她坐在chuáng上一直等冷轩说的媒婆上门退亲,这样也好,她能走得毫无牵挂。退了亲,两人见面或是住在一起都尴尬得很,自己离开一段时间也正好。反正张氏她们也是真心把冷轩当儿子看,有冷轩在,就算张氏他们很伤心也应该找得到感qíng替代。等时间冲淡了感qíng,等自己能很坦然的面对冷轩的时候,她就会回来。毕竟认识得并不久,感qíng又能有多深呢?可能是因为冷轩受伤没来得及通知媒婆吧,大妞一直没有等到。
她心里居然升起了一股失落,都不再爱了,自己离开前还非得有个婚约绑在身上吗?
想想她又拿出纸笔写了两封简短的信,暂且塞到枕头底下。因为冷轩受伤,张氏几人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他身上,大妞松了口气,这样自己离开会顺利很多。
晚饭是张婶送到屋里来的,因为冷轩受伤,大家也没聚在一起吃饭。大妞胡乱吃了两口,把chuáng铺弄乱,让人看起来像是有人在睡觉一样,便盯着烛火发呆。
外面有人敲梆子:“天gān物燥,小心火烛,三更天了——”。
大妞把留给张氏的信放到桌上,肩挎着包袱,再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住了几个月的房间,chuī灭了蜡烛。是她犯了傻,差点忘记自己从来都不属于这个地方,若没有这具躯壳,她只是一缕游魂而已。现在所有的一起都是她偷来的,包括亲qíng,友qíng甚至是爱qíng都算不得准。这样一想,她也就释然了。自己本就是不信爱qíng的人,怎么会迷迷糊糊地就喜欢上一个古人了呢?虽然他长得帅了点,但帅不安全啊,虽然他有时候会吃点醋,但那样很小孩子气啊……她想了很多,却越想越觉得自己若是离开将会后悔一辈子。在她后悔之前,她的脑海里又忽然闪现冷轩一脸厌恶的说“你别碰我,现在你靠近我都会让我觉得恶心。”这话的qíng景。
她才不要自作多qíng!
大妞忽然记起一个喜欢她的男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吴芮,你不是不会爱,你只是没有心而已。
现在她承认,自己是没有心的,没有心所以就不会伤心。感qíng这种东西若对自己来说一辈子只能是奢侈品的话,那就让它高高的摆在那里吧。大妞把给冷轩的信从门fèng里塞了进去,深吸一口气便朝后院子走去。
大妞刚进后院,后院里的几条狗就警觉的站了起来,待发现时大妞时眼里带着善意,不停的摇着尾巴,几步开外就热qíng的扑上来,撒娇似的嘴里“呜呜”的不停的叫。
“真是聪明的家伙,没有乱叫把人吵醒。”大妞被迫退了几步,笑道:“你们是跟谁学的这么jīng呢?”。狗听不懂她的话,只是把头在大妞的手掌上蹭了蹭,痒得大妞咯咯笑。
“好了好了。”大妞笑着挨个抚了抚几只狗:“还是你们好,一饭之恩,一辈子都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喂过它们几次,它们却还是记得自己是它们的主人,简单活着,真好。
大黑四号伸出舌头舔了舔大妞的手,大妞蹲下身子,趁着月光仔细看着它的眼睛,清澈如水。大妞不自主的伸出手揉揉它头顶的毛发道:“还是你们简单,喜怒哀乐一眼就看得出来。你们这么活着真好,不担心吃穿,没有忧愁,看对眼了就在一起。没有那么多烦恼,要是我也能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