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天爷越来越黑,一道闪电过后,豆大的雨“唰”的掉下来,打得地面生疼,落在大妞耳朵里却震耳yù聋,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隐隐有股不安。雨很大,不出几分钟,就漫上来了迷茫的雾气,明明只是刚到下午现在看起来却已是晚上。大妞依着门,看着茫茫的雨幕,一时说不出话。
“郑伯,你使人去远点的地方找,不要吝啬银子。”半晌大妞转头吩咐道:“你腿脚不好就不要出去了,在家里多留意衙门的动静,一有消息就立马告诉我。家里的家丁全派出去找,两个两个一起,算了,等明天再去吧。你先吩咐下去。”这雨这样大,也容易出事,不知道冷轩回来没。
不一会儿,余氏冒着风雨,深一脚浅一脚的来了,大妞不用猜也知道是为舅舅和两个孩子的事qíng。大妞又把话说了一遍,余氏才点头,又冒雨回去了,她要早点把这话告诉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大妞看着这雨,蹙眉,今天冷轩没有骑马出去,应该在哪个地方躲雨吧。
晚饭前,冷轩才回到家。本来他是想等雨小点再回来的,可一等两个时辰,天亮了一些,雨也不见有小的趋势。这里离家有点远,他估计这样淋回去,怕是也要生场大病,又要让大妞担心了。无法,他只好雇了辆马车回来了。雨下得太大,根本没有马车做生意,冷轩托茶馆的小二找了好久才找到一辆,拜托了好久,又给了大价钱才回到家。然而就是下马车到上阶梯几步路也还是把身上打湿了。大妞一边心疼的责怪一边拿gān帕子给他擦水,又吩咐厨房去熬了热热的姜汤。看她担心的模样,冷轩不由得笑了:“我真的只一点雨,没有什么大不了,别忙活了。”。
“你自己的身体都不知道爱惜吗?”大妞把帕子甩给冷轩,坐下来生闷气。
“你今天怎么了,谁惹到你了?”冷轩自己擦gān头发的水,坐在大妞的对面问道。
“没什么,你的事qíng办得怎么样了?”大妞觉得还是不要让。
“谈到一半,胡家就不谈了,急匆匆的走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冷轩摸不着头脑。
“你这几天还是别去了,去了也见不着。”大妞叹了口气。
“怎么了,你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冷轩拉着大妞的手问道。
大妞只得把事qíng说了,冷轩是当事人,也理应知道,多个人也多个出主意的。更何况,只要找到合适的人就好了,想来问题也不大,不是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吗?所以大妞心里并不是很着急。
冷轩当然知道这件事,不过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征壮丁的事qíng放在心上,经大妞这么一提,才想起自己的户籍是在榆柳镇上,而不是京城景家。他习惯了自己叫冷轩却忘了自己的户籍也在这里,要是早点说出来,也不会让大妞一个人担心。
“你个傻丫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冷轩把大妞拥入怀里:“我是你男人,天大的事qíng也有我顶着,留你一个人担着,我会觉得很没用的。”。
“对不起。”大妞低头认错,当时她没考虑这么多,现在余氏宋氏都来求帮忙,她才惊觉可能找人很费工夫,一下子慌了手脚。
冷轩心疼的吻了吻大妞,心里暗恼都是自己的错。接下来几天,冷轩都没有出门,宋氏和余氏每天都要过来关心一下进度。大妞也知道她们着急害怕,推己及人,每次都好言好语的劝走她们。大妞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脾气了,还是忍不住对郑伯发脾气,让他使劲催下人速度快些,张氏和冷轩也使劲安抚她。大概是被林得禄和张文刚说过,两人也不来了,怕给大妞增加压力。
别人没给大妞压力了,大妞却自己给自己施加压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梦见冷轩被征召上了战场,冷轩浑身是血的模样。后半夜居然说胡话,发起了高烧,可吓坏了一屋子人。一番兵荒马乱,烧终于是退下来了,人却并未清醒。
冷轩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大妞,大妞迷迷糊糊的,睡得很不踏实,梦见冷轩被一刀刺中要害才惊得坐起来。冷轩立即关切的问她怎么了。大妞笑着摇摇头,又赶冷轩去休息,他眼睛下来一圈厚厚的黑眼圈,下巴上面长着一转胡茬子,想来是从未合过眼吧,大妞心疼的摸上去:“真扎手。”。只是梦,冷轩还在。
冷轩拿胡子去扎大妞,大妞咯咯的笑了:“别闹了,我没事了,你去休息吧,不然我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