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我知道你是被她骗了,我们所有人都被她骗了,可是没关系,我可以证实她在说……”
“阮姑娘,你伤势未愈,还是莫要这般激动为好。”
墨流淡淡地打断阮珺玥滔滔不绝的话语,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避开了她抓过来的手。
这些话,墨流在被请来为她诊治的过程里,已经听过不下数十遍了。
自从那天,三皇子被皇帝身边的侍卫押回皇宫受审,阮珺玥亦受到了牵连。她身为准皇子妃,还是楚穆远违抗圣旨的直接导火索,被勒令关到天牢之中,等楚穆远的事qíng被查清楚了,才能放出来。
不过碍于她是左相极宠爱的孙女,虽然明面上说是关入地牢,但阮珺玥并没有受到任何苛待,好吃好喝招待着,还因为她受了重伤,特地唤了墨流前来诊治。
墨流给阮珺玥诊过脉,发现她所受的内伤不轻,虽然喂过药,但也没那么容易能痊愈。
在这种qíng况下,她还能飞身过来拦人,并且不厌其烦地重复着这些话,墨流倒还真佩服她的毅力。
“我的伤没事,我没事……”阮珺玥一个劲摇头,脸上jiāo织着无措与惶恐,“错的人明明就是侍月那个虚伪的女人,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她声音猛地拔高:“我说了我没错!”她双手握住铁栏,用力地摇晃起来。
墨流冷眼看着她发疯,等她似乎筋疲力尽般安静下来,才开口:“你敢说你没错?”
他语气慢慢加重:“你也敢说侍月骗了你?”
墨流的内心其实一点都不如表面那般平静。
在知晓顾盼被楚穆云带进皇宫,他就明白会发生了什么了。
但可惜的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还要违心地对皇帝说,他会尽快将药人炼好。
“你只为了要她的命,何必冠冕堂皇?”墨流望着阮珺玥láng狈的模样,头一次对一个人生出无法掩饰的厌恶之qíng。
这种激烈的qíng感波动对他而言是非常难得的,常人总评价他像一颗行走的石头,冷冷清清,怎么都捂不热。
但此时此刻,墨流却清晰认识到,他恨不能堵了阮珺玥的嘴,或是将她的舌头割下来,好叫她再不能聒噪。
但他好歹忍住了这种冲动。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还有用到这个女人的地方,所以阮珺玥还不能那么快出事。
墨流微微闭了闭眼,将心底不断翻涌而上的怒气压下去,再开口,就又是淡漠至极的语气:“你不必多言,你和楚穆远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侍月她从不亏欠你分毫。”
阮珺玥咬着牙,满脸不甘,她正要反驳,便被墨流先一步截住话头:“你与其在我面前抹黑她,倒不如省着点力气,好好想想要怎么跟圣上jiāo代。”
“jiāo代?”阮珺玥一愣,“jiāo代什么?”
她被关在这里三天,无论怎么好声好气地询问,看守天牢的侍卫都一语不发,好像哑巴似的,阮珺玥愣是半点信息都没有套到。
她不清楚自己犯了什么事才会被关进牢狱中,一边担忧着不知去向的楚穆远,一边战战兢兢地想着她会面临什么命运,辗转反侧了三日,她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囚衣此时已显得宽松了。
好不容易在今天碰见了前来诊治的熟人,阮珺玥仿佛抓住了救命稻糙,一直在哀求墨流将她救出去。
墨流不理睬她,她就转而指责起顾盼来,倒豆子般将那天血池旁的事qíng抖落出来,希望墨流识破顾盼的“真面目”,相信她是无辜的。
“我没什么好jiāo代的!”阮珺玥下意识回想起前世电视剧中的bī供场面,一哆嗦,赶紧摇头,“生病寻医不过人之常理,墨流,你身为大夫,应该最清楚才是,我只是想解了我的毒……”
她的眼中全是令人心惊的偏执:“我想活下去,何错之有?”
阮珺玥前世是得了癌症去世的,那时候她还很年轻。那种得病之后的无力感深深地烙印在她的灵魂上,她痛苦地发现,无论她再怎么想要活下去,死亡还是如期降临,不留丝毫qíng面。
所以在发现自己魂穿到这个世界后,阮珺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都维持着狂喜的心qíng。
这种天降的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的,从那时起,她就发誓定要好好珍惜第二次生命,绝对要活得比前世更长久、更jīng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