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也太委屈你了。”
“委屈?太太身边的秦普家的委屈吗?老太太身边的陪房谁委屈了?这府里不得志的主子都要看她们的脸色行事,姑娘就让奴婢日后在内宅里耍威风吧。”
吴怡不说话了,她知道夏荷心意以决,若是夏荷心意不变想要外嫁的话,她还可以帮她跟刘氏抗争,可是夏荷已经“想明白”了,吴怡能怎么做?
吴怡觉得那些穿越女可以改变那么多人的命运,甚至影响天下,可是她连自己身边丫头的命运都改变不了。
种善因
吴承祖说是在家里准备婚事,实际上哪有那么多让他准备的,无非是在做喜服的时候老老实实的让人替他量尺寸罢了,别的事早就被长辈们包办了,他所能做的也就是点头说个好字罢了。
娶妻对他们这样的世家子来讲是人生必经之路,却没几个人指望过在这条路上遇见戏文里的知音人,更没人期待戏文里琴瑟何鸣的爱qíng那是属于小说和戏台的。
只不过按照家里的安排娶个妻子罢了,若是合得来那是幸运,如果合不来的话就相敬如宾吧,说真的以他们的身份娶回来的妻子,没有特别不可理喻的,互相敬着淡淡的一起过活才是主流。
最近他的表兄雷定豫很郁闷,因为妻子生了两个女儿,整个家族的压力都像他们夫妻压来了,姑母吴氏因为媳妇连生两女而挑媳妇的眼,雷定豫的妻子卢氏整日背后在他面前抱怨。
雷定豫不敢劝母亲,母亲会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也不敢劝媳妇,媳妇会说他不体贴,就连在家里都不敢睡通房了,因为媳妇会说他预备要宠妾灭妻,这种夹板气实在让人难以忍受,雷定豫索xing也就躲出来了。
“想要儿子再生就是了,又不是不能生也不是养不起,结果闹成现在这样。”雷定豫向着自己的表弟吐苦水,“还是舅母好啊,舅母这样懂礼周到的人实在太难得了。”
“你没娶媳妇之前,知道姑母是这样的人吗?等我娶了媳妇我母亲说不定什么样呢。”吴承祖半真半假的说道,他倒不信刘氏会像吴氏那样蛮不讲理,可以后的事谁知道啊。
“算了,不提这事了,出来本来就是为了躲清静的。”雷定豫郁闷的把杯中的酒一口灌了下去,“还是你这样的没成亲的好啊。”
“唉,我马上也要成亲了。”吴承祖说道,他也不是没看过才子佳人的戏文,看父亲母亲恩爱也不是不羡慕,可是细一想父亲母亲真恩爱到亲密无间吗?不用说别的,他有两个通房都能看出那两个原本斯斯文文懂事知礼的女孩子勾心斗角,更不用说父亲有那么多的妾了,母亲就没有伤心过?
他们这样的家庭,娶妻是必须的,跟妻子有真感qíng的却少,多数都是相敬如宾的过,感qíng很多都给了妾了,可是给妾感qíng有什么用?宠也不敢明着宠,若是被人抓住了宠妾灭妻的把柄,一品大员也得回家种地去。
吴承祖现在心里就是盼着欧阳家的姑娘是个懂事知礼的,千万不要像二婶那样就行了。
两个人正在聊天,就听见隔壁包间一阵吵嚷,这得意楼是京里最好的酒楼,幕后的老板是宗室贵人,敢在这里闹事的少若有不知根底的混人敢找事,多数也是当面被掌柜的客客气气的请出去,离了得意楼就得被人用麻袋打一顿扔出城去。
他们听着闹的人声音有点耳熟,就听见小二在那里哭求,“冯爷唉,冯爷,您大人有大量,这得意楼里都是街面儿上的人,您有气别拿东西撒气,打我俩下得了。”
冯爷……不用说,敢在得意楼闹事的冯爷也只有皇后的亲侄子,忠慎侯府的嫡幼子冯寿山了,这冯寿山是冯老太君的眼珠子,连冯候爷都不敢轻易管教,因此被宠的无法无天,在京里更是横走着,整日里招猫逗狗,没个正事做,捧戏子、包名伎、豪赌无度,总算有冯侯爷在没达到欺男霸女的地步,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
京里的人看在皇后娘娘和冯侯爷的份上,对他也是多有忍让,也就只有恪王爷那个浑人不管那个,曾经因为争戏子打断过他的腿。
只听冯寿山啪地一声好像给了什么人一耳光,“在爷这里装什么清高,不过是被人玩烂了扔出来的货色!爷让你唱十八摸你就得给爷唱!”
“奴本来是个戏子,冯爷您若是在家里办堂会,让我唱那出戏我都唱,这里是酒楼,您让我唱的奴又实在不会,您就是打死奴,奴也不能唱,奴要是唱了,今后也没脸登台了。”说话的人声音婉转,虽然这段话带着点刚气,听起来却毫不刺耳,只觉得他可怜,吴承祖一听就听出来这个戏子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