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员外被杀一案很快就判决下来,经过查证,胡员外系杨氏和胡掌柜合谋害死,人证物证俱全。事后,两人又试图诬害他人,而且拒不认罪,罪加一等。杨胡二人立时收监,待报上级审核无误后秋后处斩。胡员外为富不仁,家中只有一傻儿子,官府没收其家产捐给养济院(相当于福利院),他的傻儿子也被收养在云州的养济院。至天关大妞和关二妞则又重新回到了关家,至于她们两人和何氏如何闹腾,屠苏才懒得去管。
这事过后,屠苏抓紧时间买来了一个人,正是齐婶上次说的江采萍,签的是活契,身价五两银子,将来若想赎身时jiāo五两银子便可。江采萍一来,屠苏就轻松多了。里里外外都有人cao持,她只需动动脑和嘴便可。
光yīn荏苒,转瞬就到了腊月,关林镇也越来越热闹,每日熙熙攘攘的。过路的客商、十里八乡的乡民都来赶大集,各家各户都开始准备年货。
关家酒肆生意也比往常红火,最后单靠两人已忙不过来,屠苏只得又抽调三人过去。民间自是红火热闹,但京城却是波谲云诡,风波不断。先是老皇帝病重,诸王蠢蠢yù动,隐有兵戈之象。对于这些,底层的小老百姓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知晓个一鳞半爪。管他谁做皇帝只求别打仗就好。因为怕战乱突起,孙平安父子俩也呆在家里没有外出,和关家的走动也更密切了些。
林氏看着孙平安比往年更加懂事,人样子也越长越好,心里是越看越满意,倒先把苏中晨抛到一边去了。她就是不知道对方的父母是什么意思,她转念又一想,那孙平安的母亲李氏却是个xing子qiáng悍的,俗话说得好,这一家容不得二虎……因此她心里不由得又踟蹰起来。林氏拿不定主意,便时不时拿话试探屠苏,一会儿说孙平安如何如何,一会儿又说苏中晨怎样怎样。屠苏开始只以为她是在拉家常,每每她问时便随口敷衍几句。林氏试探不着,只好暂时将这个抛开。她想着还是将关毛的亲事订下来再想别的吧,林氏想着chūn红年纪也不小了,过了年也十六了,便请了一个媒人先去给齐婶子透个口风,准备等了过了年她出了月子再细商量。齐婶子自是乐意,chūn红一听男方是关毛,嘴上虽没说什么,心里却也相当满意。等到齐婶一家人来镇上办年货时,chūn红见了关家人便再没以前的大方了,时不时羞臊得脸红,也不敢正眼看关毛。关毛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
“过个大年,忙乱半年”,古代过年比现代麻烦多了,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做。关家跟别人家一样从腊月开始忙“年事”,祭灶天、写对联、割年ròu、蒸馒头、做点心,一样接一样忙活。再加上今年又赶上林氏坐月子没法动弹,越发显得忙乱不堪,好在又添了江采萍,她倒是揽了大半的活。
转眼就到了除夕这日,从早上开始鞭pào就劈劈啪啪响个不住,ròu包刚开始会被吓哭,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仍跟往常一样呼呼大睡。
这也是屠苏在这里过的第二个年,第一个年时,因为关毛关文的事qíng,大家都过得不痛快。今年可是最舒坦的一年,一家大团圆,渣爹后娘不捣乱;百事顺心,又添新丁。吃饭时,林氏穿着厚棉衣用小被子将ròu包包得严严实实得抱上来跟大家一起坐着。一家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十分尽兴。
年夜饭后照例是守岁。一家人吃着点心,或嬉笑玩耍、或款言细语,一起静待天明。说是守岁,但因为林氏在月子里,自然不能全守,意思一下就行了。其他人则是随意。渐渐的,有支撑不住的都去睡了。关毛喝得酒最多撑不住先回房去了。关厚齐则惦记林氏也跟着回去。屠苏和桑落都秉着早睡晚起的原则,早溜回屋钻被窝磕瓜子去了。最后只剩下了采萍和关忠苏中晨三人。
关忠打了哈欠对采萍说道;“你也去休息吧,我来看着就好。”采萍低头站住不动。关忠只好解释道:“你看就剩下我们两个男子,你在这儿也不方便。”江洒萍只得退下休息。
待人一走,室内寂然无声,只闻得外面稀稀拉拉的鞭pào声。苏中晨盯着跳跃不定的烛光,默然不语。关忠开口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跟着沉默。良久以后,苏中晨才轻声吟道:孤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故乡今夜思千里,年华荏苒又一年。 关忠心有戚戚然,知道少爷是触景伤qíng。他斟酌了一下词句劝道:“公子您一定要记得夫人的嘱咐,好好活着,别总想着过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