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了一会儿,陆云岩开始有些困顿,陆大夫人吩咐他好好消息,叫了陆云泽来自己房里问话。
陆云泽不等她细问便半真半假的将方才的事qíng说出来:“我刚刚劝大哥说,‘大哥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伯母不辞劳苦千里探子,你就是这样报答伯母的吗?让她老担惊受怕,寝食不安。’大哥忙说,‘真的没事,只是昨夜偶感了点风寒,很快就好……’”
“你可曾问出岩儿究竟是什么心事?”陆大夫人见陆云岩没事,眼下就关心的便是这个问题了。
陆云泽心中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陆夫人话中的深意。忙说道:“他初时不肯说,最后抵不住我软磨硬泡,还是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他到底说了什么?”陆大夫人的语气有些急切。
“他说他昨晚一直在想三件事,以至于心思郁结,夜不能寐。一是我们去年路过此地,行色匆忙,关家的人没少热心帮忙,又是送吃送穿又是请医延治,本来还想等日后报答,谁承想伯母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调唆,对关家人有所误会,如今竟弄成这个难堪局面,大哥既不忍心埋怨伯母,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但又觉愧对关家人。”陆大夫人听到这话,略有些不自在。想恼又无法着恼,毕竟陆云泽只是转述自家儿子的原话。
陆云泽装作没看到陆大夫的不自在,继续说道:“二是,大哥觉得伯母多年辛劳cao持,而他身体颇不争气,最终只中了个举人,功名不顺,前途迷茫。若是自己再这么下去,伯母以后依靠谁人?”这一番话一下子触动了陆大夫人的心坎,她的眼圈不由得发红,眼中隐有湿意。陆云泽觉得自己过头了,马上好声相劝。
陆大夫人也不想在晚辈面前掉泪,忙暗暗忍了下去,涩声问道:“还有呢?”
陆云泽说道:“还有,大哥说他自长这么大,只有年初那段时日,身体jīng神最好,还说全是因为遇到了京中那位道士,如今不知怎的,身体竟有恢复原貌的迹象,所以他一时着急,再加上思虑过甚,便加重了这病。”陆大夫人听他丝毫没提关屠苏的事qíng,心中不由得松了一大口气,转而又想到,都怪自己方寸大乱,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如此粗鄙的乡野女子?若比xingqíng才华模样,先不说京里,单是云州城中也有千儿八百个胜过她的。她算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才拿自个当盘菜。想完这些,她连忙向陆云泽打听京中那个道士的事qíng。
两人正说着,忽听得小厮来报说,关文来看望陆云岩了。陆大夫人虽然不喜,但想想对方确实没少照顾这兄弟俩,再一听来得不是屠苏,心中也慢慢释然了。便吩咐陆云泽好生招呼,自己并没有出面。
屠苏早听说了陆云岩病倒的事qíng,但她不想去碰难堪,而且这人总是生病,也不是大事,所以关文跟她说起探望的事qíng时,她便让关文做了全家的代表前来。不管对方接不接纳,她家也算尽了心了。
她自已则又去镇南头监督雇工建房栽树去了。ròu包已经满月,屠苏又帮着林氏把ròu包的满月礼简单的办了一下。齐婶子刘奶奶连同屠苏的外婆来了几个亲戚,简简单单的随了礼吃了一顿饭回去了。关厚齐也把铁匠铺子jiāo给伙计打理,他带着关毛去帮忙着盖房子打家具忙得不亦乐乎。关文去见了陆家兄弟俩,回来时又捎来了两人给ròu包的满月礼。
隔日,陆家一行人便启程回云州去了。由于走得很早,关家也没人去送。林氏本来也觉得陆云岩人不错,如今一看这qíng形,又忙把心思收了回来。只睁大眼睛继续寻觅女婿人选。
屠苏忙完庄子上的事qíng又回到家里,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上,一边听食客聊天一边收帐。这几天一直当隐形人的关忠此时却捧着一包京城他四大爷的外甥寄来的东西眉开眼笑。
“小姐,您尝尝,这是京城寄过来的特产,很好吃哦。”屠苏接过来一纸包话梅和ròugān,吃了起来。关忠仍站着不动,扯了几句闲话,又悄悄说道:“小姐,我四大爷的外甥信中说了很多京城的事qíng。”屠苏一脸好奇的问道:“都说了什么?”
关忠说道:“今上要励jīng图治,整顿朝纲了。先是王相被查出三十条罪状,条条属实。王家被抄家,男人砍头,家眷入贱籍。”关忠一边说一边观察悄悄屠苏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