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苏和桑落逢人就讲:“他们不义,我们却不能不仁,他们是长辈,无论做什么,我们只都顺着忍着。家里没钱,我娘就把地卖了给他们瞧病,希望他们病好后,对我娘能好些。别再为了贪几钱银子就卖儿媳妇,也希望我们那苦命的奶奶和爹在九泉之下能安稳合眼……”两人扒拉扒拉的说个不住,再辅之以声qíng并貌的实力表演,让人们对关家的观感好了不少。不少人都同qíng这命运多舛的一家人,暗骂高氏和杨氏脸皮厚心肠毒。
屠苏带着关文和桑落拿着补品银钱大张旗鼓的去看望关耀祖夫妻俩。这两人一见到关家兄妹四人,仿佛见着那宿世的仇家一样,龇牙瞪眼的,咒骂个不停。屠苏当着人面自然作做做样子,她抹着眼泪哭诉道:“爷爷,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这事是谁也没想到的?反正你们二老一心想和胡员外结亲,至于嫁哪个儿媳妇,又有什么区别呢?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您老心愿已了,该高兴才对,怎么还这样愁眉不展呢?孙女是真心想替你们二老解忧消愁……”关耀祖气得脸皮紫涨,这是替他消愁解忧吗?分明是想让他死得更快!
等到外人散去了,屠苏立即又变了一副脸色,她站在chuáng前,冷嘲热讽的对两人说道:“两个老不死的,你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哼哼,你们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议论你们家的吗?哎呀,我真不好意思转述。皮厚心狠的死妖婆,其实,我原本是想把你和那胡员外撮成一对的,奈何那姓杨的惹了我,否则,你现在就梅开二度了。哈哈……”屠苏说着说着,张狂的笑着。关耀祖以手指着屠苏,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你——”高氏用毒蛇一样的目光狠狠盯着屠苏,嘴里“啊啊呀呀”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大妹——”关文无力的阻拦着屠苏。
屠苏知道这个二哥脑子里的封建余毒还没清洗完全,便将下面的狠话咽了回去,话锋一转说起今天的正事:“我知道你们二人担忧的是什么,无非是你们的面子名声和二叔的将来。其实这些我娘也替你们考虑好了,我可以出钱再为二叔娶一房媳妇。”高氏混沌的双眼中冒出一丝jīng光,她看着屠苏,静等她的下句话。
屠苏也懒得跟他们废话,说道:“自然,我是不会白出钱的,我有一个条件。你们要跟族长说,把我们全家从关氏族谱中迁出去,我家成独户。我家出五两银子为二叔娶亲。”关耀祖夫妇对视一眼,沉默不语,屠苏不等他们想明白了,便继续说道:“其实这事也并不是非得经你们同意才行,我还有一条路能走,那便是上告,镇上告不了,我去县里,县里告不了,我去京城去告。我不信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当然,我若告了,肯定会将事qíng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到时候咱家这事恐怕整个南晋国都知道了。爷爷您觉得……”
“都给我滚!你们还嫌不够丢人!”关耀祖毛发倒竖,双目圆睁。屠苏倒一点也不怕,慢悠悠地说道:“爷爷,我可不嫌丢人,我又不像你,做吊死鬼也要搽上粉——死要脸面。”
“你们慢慢想吧,不过,我只给你两日时间。店里生意好的不得了,我走不开。”说完,施施然走了。
他们回来后,关家的消息也时不时的传来,关耀祖和高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关家老二的脾气越发bào躁,整个人yīn晴不定,吓得两个女儿不敢呆在家里。
最后,在族长的劝说下,关耀祖同意了林氏的要求——让他们从关家分出来。此后,林氏和四个儿女的一切都与关家再无瓜葛。林氏一次xing给公婆孝敬六两银子。
关耀祖拖着病体,托人给二子娶亲。这个屠苏也做了安排。她上次雇来的妇人家中正好有一个守寡的小姑子何氏,为人飞扬跋扈,好吃懒做,xing子jīng明不肯吃亏。屠苏便暗暗从中牵线,将那个寡妇与关厚德撮合成了一对。关厚德对于杨氏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qíng,那件事他之所以觉得愤怒,大多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如今看何氏年轻又有几分姿色,说话柔声细语。不知比杨氏好上多少倍。慢慢地,就将心思收了回来。
何氏表面上对关大妞二妞关怀备至,私下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大妞二妞去找他爹告状,关厚德斥骂她们不知事,关耀祖老两口卧病在chuáng,做不了什么主。最后姐妹俩心一横,便商量着去找自个的亲娘杨氏。杨氏抱着两个女儿哭天抢地的,又去求着胡员外把人留下来。胡员外看着大妞二妞,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原先的谋划,便痛快的答应了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