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煜脸上原本还有些淡淡的笑意,可听同绍侯这么一说,他脸上的笑意立刻隐去,他的五官与隆兴帝很相像,在诸多皇子之中,庄煜是最像隆兴帝的一个,这同绍侯却说他生的像喻妃,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庄煜又不是没有看过生母喻妃的画像,喻妃是个极为纤弱娇美的女子,她生的象其母江姨娘,江姨娘是最典型的江南瘦马,而庄煜生的剑眉星目,极为英武帅气,和喻妃没有丝毫相似之处。
“侯爷若没有其他的事qíng,本王便不陪了,本王还有要事。”庄煜淡淡说了一句,便握着庄晟的小手一抖缰绳,命马儿继续前行。
同绍侯急了,忙抓住辔头说道:“王爷留步,难得见到王爷,我想请王爷到我们府里用个便饭,也好让老夫人见见她一心记挂的外孙子。这些年王爷一直养在宫中,我们便是想尽心都不能够。”
庄煜心中越发不耐烦,只沉声道:“改日吧,今日本王确有要事。”
同绍侯见庄煜眼中蕴了一丝怒意,只得松开手道:“那便听王爷的,只是不知王爷何时有工夫?”
庄煜皱眉道:“这却不好说,等有工夫的时候本王自会知会你。”说完,庄煜口中轻叱一声,马儿便撂开四蹄哒哒哒的跑开了。
同绍侯惠培恩见状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睿郡王庄煜对同他这个舅舅如此冷淡,完全是他们同绍侯府自作自受,真怨不得旁人。什么叫养在宫中不得尽心,全是骗人的鬼话,同绍侯府上下若是真的有心,何至于十几来问都没有问过庄煜一声呢。
当初喻妃入宫后江姨娘很快就“病死了”,同绍侯老夫人存了让喻妃拉拨同绍侯府的心,也曾经往宫里走了几趟。可后来她见喻嫔并不得宠,同绍侯老夫人便也淡了心思,对喻嫔的支持也怠慢了许多。
谁也没有想到喻嫔入宫三年后因有了身孕被晋为贵嫔,同绍侯老夫人这才又殷勤起来。可喻贵嫔是个极随时守份之人,她坚决不肯在皇上面前为老夫人的嫡次子求恩典,这便彻底惹恼了同绍侯老夫人。同绍侯老夫人自此再没递牌子进宫探望过喻贵嫔。
后来喻贵嫔生庄煜之时中了算计,她拼了xing命生下庄煜,在弥留之际求皇后看顾庄煜,皇后答应后喻贵嫔便香消玉殒。隆兴帝下旨追封她为喻妃,赐其帝陵陪葬的死后哀荣。可见喻妃的难产而死,隆兴帝和皇后都挺难过的。
只是同绍侯府却连认真守孝都没有做到。喻妃死后刚刚一年,当时的同绍侯世子,也就是刚才拦住庄煜的惠培恩的正室夫人便为他生下了嫡次女惠欣茹。算算日子这惠欣茹正是在热孝之中怀上的。只不过为了遮人耳目,惠夫人一发现自己怀孕便去了别庄上休养了近三年,然后才带着两岁的惠欣茹和刚出生不久的惠欣蓝回到同绍侯府,对外宣称惠欣茹只有一岁,是出孝之后才怀上的。其实与同绍侯府有通家之好的亲眷们看到明显不只一岁的惠欣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同绍侯悻悻回府,同绍侯老夫人见他没把睿郡王庄煜接回来,不免咬牙骂了几句同绍侯没用之类的话。这惠培恩的确也不是个有用的主儿,他除了会眠花宿柳之外其他一概不会,事事都听他母亲的摆布。今儿去拦庄煜的驾,也是奉母命而为,若依着他自己,惠培恩是绝对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的。
惠培恩刚刚被母亲训完,灰头土脸的回到房中,他的夫人迎上来便问道:“老爷,可把睿郡王接来了?”
惠培恩没好气的说道:“接什么接,我在人家王爷的眼中算个什么东西,他岂会给我这个脸面!”
惠培恩夫人徐氏忙道:“老爷怎么这样说呢,您可是睿郡王的亲娘舅,娘不在,舅可比天还大呢。”
“我呸,还亲娘舅,没的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睿郡王连个笑脸儿都没有,我算哪门子的娘舅!都是表弟表弟妹两口子不消停,蹿掇着娘亲叫我出去丢人现眼。”惠培恩狠狠啐了一口,愤愤的说道。
徐氏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忙扶惠培恩坐下,小声道:“老爷,您真真是个实心眼子。”
惠培恩不解的皱眉看向徐氏,徐氏命房中服侍的丫鬟嬷嬷们都退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老爷,妾身只问您一句,是表侄女儿亲还是亲生闺女亲?”
惠培恩瞪眼道:“你这不是废话么,自然是亲闺女亲。侄女儿,还是表的,能算个什么玩意儿!”因安国公夫妻和岳珊自恃身份高贵,对惠培恩这个没有出息的侯爷表兄表叔并没有什么敬重之心,自然惠培恩对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好印象。不过碍着母亲同绍侯老夫人是安国公的亲姑母,维持个面子qíng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