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哆嗦着挥了挥手,便近身服侍的人都下去。皇后这才低声说道:“太后有所不知,岳氏昨日于京华楼中与六皇儿做下丑事,偏偏又叫淳亲王叔与安国公撞了个正着,皇上也是不得以才颁下赐婚旨意的。”
“竟有此事?老六不会是被什么人算计了吧,他平日里看着也是个好的,怎么会……”太后疑惑的问了起来,昨日淳亲王爷和安国公等人请旨入宫,太后也曾听了一耳朵,只是当时她并没有在意。
皇后垂眸回道:“皇上亦怕委屈了六皇儿,便暗查此事,可是查出的结果却让人很是失望。”
太后急道:“哦,是怎么个结果?”
“京华楼的酒宴是六皇儿派人定的,岳氏也是被六皇儿约出来的,甚至淳亲王叔和安国公也是六皇儿派人去请的,只不过六皇儿派出之人全都打着煜儿的名头,皇上已经查出来,那小子是六皇儿外祖家的家生子儿,与煜儿没有丝毫的关系。”
太后听到这里岂有不明白的,这必是六皇子庄烃算计兄长庄煜,不知怎么的就把自己给折了进去。想到庄烃此举倒是极合自己的心意,太后对庄烃和岳珊便起了维护之心。她皱眉道:“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qíng,赐婚遮掩过去也是应该的,只是为何是赐岳氏做妾,这岂是活活打了国公府的脸?皇上也太意气用事了,岳氏做老六的正室也是尽有资格的。”
皇后心中不耻太后之言,只淡淡说道:“若没有闹出昨日那一出,岳氏自是有资格做正室夫人,只是她已然失节,如何还配做正室?让她做六皇儿的妾室,便已经是皇上法外开恩了,若是依律处置,岳氏若不削发为尼入广慧庵终身苦修,便得被配与披甲人为奴。”
广慧庵是京城北郊的一座庵堂,专门接收犯了过错的大户人家的女眷,犯了过错的女眷一旦进入广慧庵,几乎没有活着出来的可能。只那些严苛的律条规定和极繁重的体力劳动再配以差的堪比猪狗之食的饮食,便足以让犯错女眷熬的油尽灯枯凄惨死去。
太后被皇后堵的无话可说,只能恨恨道:“既然皇上已经决定法外开恩,何不把qíng面做足了,让安国公府嫡女为妾,这岂不是寒了勋贵们的心。”
皇后淡淡道:“太后,是岳氏失节在先,皇上已经法外开恩了,总也得有个限度吧,若是太过宽容,岂不是助长了此等歪风斜气,若大燕女子个个都学岳氏所为,岂不是坏了大燕的根基,此等失节女子,是万万宽恕不得的。”
太后听着皇后连着说了几次“失节”二字,眼神微微有些闪烁,她不得不是违心说道:“既然有此内qíng,那便罢了,哀家回宫了。”
皇后恭送太后离开懿坤宫,对于太后突然弱了声气,皇后心中也暗暗觉得奇怪,这不象是太后的素日行事的风格了,她怎么没有再闹下去呢?
太后回到慈安宫,连李嬷嬷都不许近身服侍,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寝宫之中,太后狠狠撕扯着被子,压低声音嘶吼道:“贱人,该死的贱人,等我铖儿回朝,必将你打入烟花之地,让你受千人骑万人压……”
皇后哪里知道自己无心之言竟然戳中了太后的心病,让太后对她的怨恨之意已经积累到了顶点,只要再稍加刺激,太后便会立刻bào发出来。
锦乡侯府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原本二房的嫡女胡碧芸被赐婚之后,整个二房便觉得扬眉吐气,一改往日被大房死死压住局面,连二房的猫儿狗儿走起路来都威风了许多。谁成想还没威风几天,便得到了皇上给六皇子赐妾室的消息。准敬肃公夫人胡碧芸一听到这个消息,便气的哭红了双眼,将自己锁在房中不肯见人。还没成亲便被赐了小妾,这是对正室的最大侮rǔ,胡碧芸自从被赐婚之后便自觉身份高涨,自然受不了这些的委屈。
受了憋屈的大房众人却是心中暗慡,锦夫侯世子夫人徐氏摇摇摆摆走到二房夫人李氏的面前,含笑说道:“弟妹千万不要生气,敬肃公可是皇子龙孙,怎么可能只有一个人服侍着。说起来皇上也是真心疼儿子,知道在正室的安排上委屈了敬肃公,便赐了贵妾给他找补些脸面,弟妹,皇上如此疼爱你的女婿,可真正是福气呢。”
李氏气的脸都变了形,只咬牙冷声道:“是啊,皇上是心疼我们二房的姑爷,芸儿再不济都是堂堂皇子之妻当家主母,总比寻个挂榜尾的小进士之妻体面,大嫂你说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