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你怎么出宫了?”庄烃收回思绪急急问了起来。
庄嫣低声道:“哥哥,我今日去求皇祖母解母妃的禁足令,皇祖母说解铃还需系铃人,当日母妃被禁足,是因为我们兄妹在父皇面前失了体统,父皇才迁怒于母妃,若是我们去向父皇真心认错,父皇说不定就会放了母妃,毕竟母妃从前也是极得父皇心意的,而且现在父皇也没有特别恩宠哪一位妃子,我想父皇心中一定还有母妃的,只是因为恼了我们才……”
庄烃一听庄嫣提到他们的父皇,便冷哼一声道:“我们纵有天大的不是也是他的儿女,如今都已经过去一年半了,他还这么不依不饶的,从来都没有见过象他这么狠心的父亲。”
庄嫣蹙眉轻声道:“哥哥别这么说,父皇日理万机,一时想不到也是有的,我们做儿女的只有顺着父皇,哪里能有怨言呢。”
庄烃惊愕的看向庄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通qíng达理的话能从庄嫣的口中说出来,这简直就是个奇迹。
庄嫣自然明白庄烃的惊愕,只苦涩的笑道:“哥哥,我若还不改变自己,迟早得把自己玩死。从前我以为自己是宫中唯一的公主,父皇一向宠着我,便由着xing子任xing使气,结果连着被父皇重罚,我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呢。若想在宫中过的好,就得一切都顺着父皇的意思,百般讨好父皇,成为父皇身边不可或缺的独特存在。”
庄烃轻轻点头,他知道庄嫣的话没有错,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父皇厌弃,还能怎么样去讨好呢。想到从来都是肆意飞扬的妹妹如今要这般委屈求全,庄烃心中极为难过。
“嫣儿,这些日子你受苦了。都是哥哥不好,当日若不是哥哥不理智,也不会……”庄烃看到妹妹的蜕变,心中很不是个滋味,便低低道歉起来。这也是自从在漠南关事件发生之后,庄烃头一次真正的向妹妹道歉。
“哥哥,你快别这么说,从前都是妹妹不懂事,哥哥都是为了我好,我却不懂哥哥的深意,若要道歉也该是我向哥哥道歉才是,若哥哥不是因为关心我,也不会气成那样,是我连累了哥哥。”庄嫣急急抢着说了起来。
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后悔,若时光可以倒流,他们绝对不会再那样处理。庄嫣不会在皇后面前高调张扬自己要做忠勇郡王妃,庄烃也不会bào怒的殴打唯一的亲妹妹。
“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都不要再想了,嫣儿,你说我们得怎么样才能让父皇重新宠爱我们?”庄烃低叹一声说了起来。
庄嫣低低道:“哥哥,如今我们都变了许多,可父皇却不知道,我在宫里,想见父皇总是能找到许多机会的,可你在宫外,又一直不进宫,父皇如何还能想起你呢。你该多多递牌子进宫请安,让父皇见到你的改变才是。”
庄烃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
“只是每次进宫你都会遇到五皇兄,所以你心里便极不痛快,只能躲在府中以避开五皇兄。”庄嫣气恼的飞快接口说了起来。
庄烃眼中掠过一抹受神的神色,他没有说话,却重重点了点头。庄嫣说的没有错,刚开府之时他也曾经递牌子进宫请安,只是每次都会见到睿郡王庄煜。
每当看到庄煜身上那绣金团龙王服,庄烃便会不由自主的去看自己身上的灰扑扑的郡公朝服,其实郡公朝服并不是那么灰扑扑的,青绿色贡缎朝服上打着青金二色丝线绣成的孔雀补子,看上去也是很jīng神的。只是庄烃有心病,才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其实在宫中相遇之时,庄煜也没对庄烃做过什么,只是淡淡的打个招呼。庄煜当然不会对庄烃很亲近,因着京华楼之事,庄煜最多只能维持与庄烃的面子qíng。任谁对一个处心计虑算计自己人的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庄煜与庄烃同时见驾之时,庄煜分明看到他的父皇看向庄煜之时,眼中的笑意藏都藏不住,而看向自己之时,眼神便如无波的古井一般,这让敏感的庄烃根本无法承受,所以他只能逃避,远远的躲开隆兴帝与庄煜,眼不见不净,好歹能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庄嫣也不必细问就能知道庄烃往宫中请安之时必会受到冷遇。她紧紧盯着庄烃的双眼,一字一字问道:“哥哥,你真的甘心么,就qíng愿一生困在郡公府中?若你真的甘心,那就当妹妹今日没有来过,什么话都没有说过。”说罢,庄嫣起身做势y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