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郡王的仪杖一摆出来,只过了三个时辰,锦城吴王府中的吴王便已经收到了消息。他听说睿郡王庄煜前来,不由冷笑道:“他的胆子倒是不小,只带了二十八个人就敢来本王的治所,哼,本王定要叫他来得走不得!”
“王爷,要不要半路就做了他们?”一个武将打扮的高大男子满脸戾气的问道。
“不急,丁贵,你立刻去把守城将士调换一下,换上些老弱病残不堪大用之人。将jīng兵撤到锦城外的刘家坳待命!”
那丁贵是个粗人,并不明白吴王的用意,可他对吴王极为忠心,只要是吴王下的命令,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执行。这一回也是一样,丁贵应了一声便下去安排。虽然锦官城中的老弱病残的士卒并不是很多,可是凑一凑还是能凑出足够的守城人数。
丁贵走后,吴王对身边一个面白无须的白胖男子说道:“公羊先生,你看那庄煜小儿前来所为何事?”
吴王口中的公羊先生名叫公羊广胜,是个天阉之人,他自小便钻研权谋诡道之术,毕生最大的心愿就是搅得天下大乱,掀动诸王谋反。所以他一知道庄铖被封为吴王镇守蜀中之时,便立刻毛遂自荐找到吴王,并且成为吴王座前的第一谋士,深得吴王的器重。
“王爷,在下以为那庄煜小儿此来必是受皇帝的指示,来探王爷病qíng如何。”公羊广胜在没有胡须的下巴上空摸了一把,用极为明显的不屑语气说道。
吴王点点头道:“本王亦如此想。看来本王还得真的‘病’上一场才好稳住本王那侄儿。”
公羊广胜哧笑道:“王爷也不急着‘生病’,不如让在下先探探这睿郡王的虚实再做决定。”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对了,先生可带炯儿去见见庄煜。”
昊王的庶子庄炯是侧妃唐氏所出,今年八岁,早在三年前就拜公羊广胜为师,所以吴王才会如此吩咐。
公羊广胜对别人都冷冷的,唯独对自己这个学生关爱的不得了,一提吴王提到庄炯,公羊广胜的脸上便浮起来难得一见的真挚笑容,立刻点头笑道:“好,炯儿正说这几日闷的很,在下正好带他出去散一散。”
吴王笑道:“如此甚好。”
吴王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通报之声:“禀王爷,世子求见。”
吴王笑容不减,可公羊广胜眼中的笑意却立刻冷了下来,因为对庄炯的疼爱,所以世子庄焰便成了公羊广胜的眼中钉ròu中刺。如今公羊广胜除了为吴王出谋划策之外,最大的心愿就是除去世子庄焰,扶三公子庄炯登上世子之位。吴王此番装病,只yù送吴王妃和世子入京,这里头就有公羊广胜的手笔。
“快传!”吴王笑着说了一声。他虽然最疼爱的是三儿子庄炯,可对于嫡长子庄焰,吴王并不讨厌,甚至对他也还是有喜爱之心的。庄焰是吴王的头一个孩子,他的出生曾给刚被发落到蜀中,心灰意冷的吴王带来许多欢笑,更让吴王重新有了希望。
一个头束金冠,身着品红缂丝蜀锦长袍,面如冠玉的少年快步走了进来,他在吴王面前跪下,朗声说道:“儿子给父王请安。”
吴王笑呵呵的说道:“焰儿快起来,功课已经做完了?”吴王对儿子们的功课看的极重,每每见到儿子们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功课。
庄焰起来躬身说道:“回父王,儿臣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儿臣是来请父王示下,何时与母妃动身进京,若再不动身,只怕会误了时间,到时岂不会给皇上借口为难父王?”
吴王笑道:“焰儿不必担心。皇上已经派了睿郡王庄煜前来蜀中探为父之病,人已经出了靠山镇。”
庄煜惊道:“啊,竟有此事?父王,那您还不赶紧装扮起来,若是让睿郡王看出破绽,会对父王极为不利的。”
吴王笑道:“我儿不必担心,父王自有安排。”
庄焰忙道:“父王圣明,儿子真是关心则乱了。”
对于世子庄焰之言,吴王觉得心中很是受用,他突然有些犹豫了,庄焰也是他疼了十四年的儿子,就这么放弃他,让他跟着吴王妃到京城去做必死的pào灰,这是不是太狠了些。正妃林氏已经因色驰而爱衰,可儿子到底是他亲生骨ròu啊!
公羊广胜自从世子庄焰进门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他看到了吴王眼中的一丝不舍,便立刻明白了吴王心中的挣扎。这世子庄焰是一定要去京城当pào灰的,要不然怎么能把世子之位腾出来给他的学生庄炯呢。公羊广胜心中有了决定,回头等庄焰走后,他要好好进上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