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认识这般久,我何时诓过你。”司命星君的手指抵着它,又圆又胖的树枝滚了几滚,滚到了我的面前,“你再仔细看看。”
那一截树权权通体圆润,红中带着点黑,捏在手里微微能感觉得出有稀薄的灵气散发,不过沾了女祸的裙摆,又被司命星君揣了这么久,有些仙气也是应当的。
“可曾听过有一shòu化人形后肤白如凝脂,终年异香,而且眉眼下必定有那么一粒朱砂痣,泪痣颜色愈浅愈年少。shòu亡后自浴火海,化为一截枯木。我这般细说之后,你可晓得了?”司命星君说毕,意味深长地望了我一眼。
我悟了,低头双目熠熠生光:“莫非此物竟是传说中的芳华shòu?"
“好眼力。此物正是芳华shòu的jīng魄,据说可解万世之毒。”
“只可惜,亡得只剩一截枯木了。”
“那倒也未必。如将木埋人土中,将药糙、花瓣碾碎加之晨曦露滴哺之,许能再结出个绝世芳华也说不定。”司命星君一脸神往,再望向我时一征,“你去哪?”
“找土来,把他养一养。”我老实道。
“只是传说罢了。你当真要试?"
“司命星君,你把他带来,不就是让我试一试吗?"
一连好几日我都闭门谢客,通宵查阅了许多书,却无果。世间对芳华shòu的记载是少之又少。只晓得芳华shòu皆为雄shòu,少言,神色多寂寥,xing安,独居。
想我九玄灵生下来便是南纳人,族人们个个都是雌雄同体,今日唤作哥哥的人,许是过不了几日便得叫他姐姐了。为此在我很小的时候,对那些个称呼就极为仿徨。每当家里来了长辈,我的惶恐就更加了一层。而这些事端导致我长大后极为专一,自打小时候一不留神化为女儿身之后,千万年就一直保留着此体态。
正因为南纳族人生来雌雄同体,所以本神君对芳华皆为雄shòu这一特征,就更为来得好奇。
你说他一族有公没母,该怎么繁衍后代?
光是想想,便甚为向往。
于是,本神君一门心思地投身到了豢养芳华shòu的事业之中。
俗话说得好,建立深厚qíng意甚至超越一般感qíng的两类物种,必定会有一个先对另一个表达好感,甚至进一步接近,更接近。而造成这一现象的往往有八成以上,是因好奇。
而我正是因为对此shòu产生了浓厚的好奇,从此走上了不归路。
一个月后,我守在庭院,见着芳华shòu生长的势头极好,忍不住满心欢喜,开门迎客。但凡来了仙友都忍不住,拉他们到庭院内,芳华木,夸上一夸。
“你看这截木头cha在土里后竟能长得这般鲜艳,是不是比广寒宫养的那只毛团团的眼珠子还要红亮?”
“我家不是毛团,是玉兔。”
嫦娥泪飚。
过两个月。
“司命星君你看小家伙可不可爱,木上长出四肢了。”我蹲在地上,献宝一样地拉着司命星君同蹲下。
“仔细看一看,这四个小疙瘩像是四肢。”司命星君沉默了一会儿,指了指,“不过木头下方cha入土的那块小小疙瘩是什么。”
“我想约莫可能兴许是尾巴。”我很没底气。
“芳华shòu不长尾巴。”
“此shòu皆为雄shòu,是吧?那处地方难道是……”
“嗯。”
我满脸排红,两人蓦然领悟,皆沉默。
又过了三个月。
日头正烈,庭院很是炎热。可是犰狳、麒麟率领着一众神shòu趴在离古井不远的地方,闭目假寐,却是没有一个有胆量上前的。
对那些神shòu来说,古井旁边的树荫下,种着一截对它们来说叫不出名堂的木头,它不像庭院里其他树一般长着美味的仙果,也没绽出嫩芽,反倒结出了一个白白嫩嫩的娃娃。
微风chuī来,小shòu脑袋上的胎毛动了下。胖嘟嘟的小手动了动,指头迷迷糊糊地塞入了嘴里,是一个漂亮的小公子。
另一端神shòu中的鸣蛇睁着眼睛,被他深深吸引住了,扭了几扭,便扑着四翼,结果还没靠近娃娃,就被结界弹个四脚朝天。
当然,鸣蛇没有脚,所以它滚了几滚,又锲而不舍怀揣着满腔热qíng朝芳华shòu飞去,然后又摔得打几个滚。
犰狳睁开眼fèng,一脸见怪不怪,头埋在前爪下,继续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