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是昨夜抱着我,眼里满是痛楚,一句句地唤我作阿蛮,说要与我过一辈子的人么。
嘿……
酒醒了,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我软软地应了一声,作福告辞,低头瞅了他一眼,他懒得望我独自酌着汤,面无表qíng,我满腹狐疑地走了。
却没遗漏他嘴角隐隐泛起的微笑。
我汗毛乍起,禁不住浑身一抖。
真是副诡异的千年寒冰脸,谁要真跟这别扭xing子的人一起过,估计这一辈子就有蛮漫长的。
想起今早做的梦。
我拍着后脑勺,恼得抓乱了发。
我怎会做这种荒谬无稽的噩梦,
阿蛮……
这个声音语调,满腔的无奈与真切实意,我是不会弄混淆的。这个唤法我听过。是在皇宫里,我做太上皇的时候。
青三竹也曾提点过我,
整个上界的美人中,也就只有三殿下是银发。
可是我却一时忽略了,也没揣摩他话里隐含的意思。
其实如此一来,事qíng已变得很清楚明了……银魅殿下分明就是那位把我从皇宫里接来此地使者,而也正因为这样事qíng也变得极为复杂蹊跷了。
他为何把我从老不死的身上抽离寄放到这具身体上。
想不通啊,着实想不通。
一整日下来,我都有些心不在焉,别的弟子都拿着竹剑比划着正起劲,我却把懒懒不想动,只把剑cha在地上,席地而坐,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发什么呆呢。”一个明朗熟悉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低叫了声,手捂着被敲疼的脑袋揉着。
我却懒得回头。
放眼望去整个上界,就只有青三竹会做这种下三滥的偷袭事儿。
他很没有成就感,扁嘴站在我面前,体态潇洒多姿。
我这会儿才正眼看他,仍是穿着一席碧色的袍子,模样打扮与他人差不多。
“你怎么又扮弟子了。”
青三竹淡笑不语。
“这些个苦练修行术的家伙以后都会是你二殿下的人,你也不怕今后被他们识破。”
“……这儿都是我的人,包括你么?”
他眼神明澈,说笑话。
我嘴角抽动了一下,qiáng忍住揍他的冲动。
他笑了,然后瞅了我一眼,席地坐下,抱膝,叹气,“做殿下太无聊了,不如这儿玩得痛快。”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做上二殿之主的。”我抱着竹剑哼。
“捡的呗。”
“其实要轮也轮不到我做这二殿。银魅他无论是法术还是年岁地位都高于我。若不是他当初与主公奇迹般地召唤出了神凤,只怕整个南纳族与凡间都还身陷于一片水深火热之中。”青三竹眼神黯淡避而不谈了。
我一脸动容。
他这番话里似乎牵扯着一些惊天秘闻。
不过他似乎避讳谈及此事。
不想说我也不勉qiáng了,毕竟这事儿不是我们平民老百姓能八卦的,不过……有一件事儿,我倒是很想知道。
我扯了扯他的袍子,偷偷凑过头挨着他的脑袋问道:“三殿下一直是独身么?”
他一手重重地拍在我的左肩上,拉开我们的距离,弯起眼,“你倒难得会问银魅的事儿。”
“他是我家主子,我自得费心了解些事儿,免得触他霉头。”我嘴硬。
青三竹手撑着脑袋,戏谑地望着我,一本正经地说:“自我知道他起,这千年来他便守身如玉,也不见他传那些有的没的……怎么瞧上了你们家的主子了?”
我懒得搭理他,
卧倒在地,望着悠悠飘白云的蓝天。
既然如此,
阿蛮又是谁?
难不成银魅殿下与宫女有私qíng,或是说他与阿蛮是见不得人的那种关系。
无论阿蛮是谁,反正不会是我。
他千百岁,一大把年纪了,和我压根就不该有什么jiāo集。
再者,我就是附在这身体上面的一抹魂魄。若是因为我的五官身量长得与他旧qíng人很像,那更是说不过去,这躯壳儿明明是大皇孙女的。
天蒙蒙的,有些看不真切,我尽量忽视心底的那一抹晦暗。
罢了,不想了。他酒醒后似乎忘了对我搂搂抱抱的事。况且,对他来说,昨夜我是一直昏睡着的。
这样也好,不然依照他这别扭xing子,指不准还会杀人灭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