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_作者:也顾偕(40)

2017-04-21 也顾偕

  他说,我的娘子也不会说我傻的。她不会……

  玉华的身子绷得很紧,僵直着,青丝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了一身,他的脸对着火光,睫毛很长遮住了眸子。

  我看不清他的表qíng。

  只觉得他眉宇间的那点寂寥与彷徨,顷刻间,仿若锥子般扎入了我心底,尖锐的疼痛侵袭而来。

  一时间我竟也有些懊恼突然间说出的那些话,可是话都已经出口了,要挽回也很难了。

  两人,

  只得,默默不语。

  火吞噬着柴,烧得很旺。

  不一会儿,一股子很香的味道便扑鼻而来。

  我把火给灭了,拿了竹子把还未烧尽的柴拨开,松散的huáng土也被挖走,地瓜在坑里焖烤得软软又香。

  我呼哧地chuī着气,把一个大的扔给了他,准备套近乎。

  一直吵着饿了的人,这会儿格外的安静。

  我偷瞄了他一眼,径自拿袍子捧着一小地瓜,掂着手,把一小层皮给剥了,chuī了chuī,递给他让他捧着吃。

  顺手把他怀里一直捂着的大的,弄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他一副委屈的样子,望着我,也不敢吭声。

  低眉顺眼地吃着。

  我瞥了他一眼,不由地叹道,真想不到神仙般的人也会吃地瓜,而且还吃得这般高雅动人,斯文俊秀。

  不像我……

  果然人和人生下来便不同。

  我哼了声,扭头不再看他,用力吮着地瓜,一股热气直涌入嘴,撕了皮的地瓜糯烂入嘴即化香甜极了,却烫得我张嘴,直呼气,再也不顾形象地站起来,地瓜却掉地上了。玉华被惊得身一颤,回头瞅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我只觉窘极了,头脑一热,竟拿手去捡,果不然又很凄惨地被烫着了。

  我哇哇直叫唤,指捏着耳朵,jiāo替着换手抱地瓜,用了袖袍加外袍下摆里里外外两三层布料托捧着它,才觉得好受了些。

  玉华蹲在地上,边吃边望着我,眼睛清澈无比,象是很解恨般,轻轻笑着。

  我恼了,却又不敢发作,只得坐在地上生闷气。

  玉华搁了手里的吃食,微微起身,瞅了我一眼,挽着袖子,探手伸入土坑,掏出了一个地瓜,慢条斯理地剥着皮,然后递给了我。

  地瓜被剥得金huáng香甜,腾腾地冒着热气。

  可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吃的上面,直愣愣地瞅着他那双美手,他的手指莹白如玉,真正是令女人都嫉妒啊。

  眼前这个人……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莫非练了金刚不坏之身?方才生火的时候,他也是直接用手拿燃烧的柴火。

  “嗯?不要么?”他见我不接,又直接塞到了我的怀里。

  我狐疑了,直接逮到了他的爪子,上下左右翻看,小心翼翼地摸着。

  爪子背……不对,手背倒是挺白的,滑腻细腻,只是手掌心烫人的紧儿,还红了一大块。

  他神qíng扭捏,忙收了手,藏在衣袖后头。

  我眉一倒竖,杏眼瞪,“你……”

  他脸上惊惶之意流露而出,胆怯地望着我,一张脸泫然yù泣。

  “傻”字被我活生生地咽入喉,闷进了心里。

  我攥紧拳头,深吸一口气,复而慈祥地望着他,尽量表现得和蔼可亲,俯身摸着他的发,一字一句地说,“凡是烫的东西,不要直接用手抓,要学我的样子,用袍子掂着。”

  “我瞧着你怕烫,所以想剥给你吃,既然为夫要剥给你吃,自然……”他望了我一眼,壮了胆子,挺起胸膛说得振振有词,“自然便要弄gān净。可这玩意儿皮又太薄,用袍子垫着,不好下手而且容易弄脏。”

  “你还有完没完了。”我抚额,不耐烦地截断他的话。

  他嘴一抿,很受伤地垂目,又缩成了一团,拿后脑勺对着我。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我窘之。

  总之,我是得出结论了,美男要用哄的。

  小孩子也要用哄的。

  眼前这个仿若神仙,心智又如同孩子的美男更是需要哄上加哄。

  一个地瓜吃得我战战兢兢的。

  我好不容易安抚了玉华,却眼见不远处的竹林里,隐约有一抹淡淡的白影。

  我心一惊,赶紧两三口吃完,招呼一旁还斯斯文文在咬地瓜的玉华主子,“夭十八来了,你快些扔了地瓜,把身上弄gān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