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把流年暗偷换_作者:也顾偕(70)

2017-04-21 也顾偕

  玉华轻声说着。

  不仅无人应答,女人那只被他握紧至于唇边的手也悄然落下。

  他神色有一丝哀戚和慌乱,徒又将其纤手握紧,搁于心处,再也不放开,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怀中人。

  玉华眼神寂寥,总是重复着,一遍一遍地说着:

  兆曌老头一众人总是说你死了。

  你又骗了他们对不对?

  你是我的娘子,几生几世的娘子,你骗得过他们,却永远骗不了我。

  求你……睁开眼。

  糙茫茫,淅沥风声呜咽。

  却散不尽几许愁。

  我忘了呼吸,心往上一提,眼眶都忍不住热了,心里涩极了。

  玉华依旧自顾自地抱着她,温柔满面,悄然与所爱之人说着私密话,

  “他们让我选妻。”

  “可纵使她们脾气xing子再像你,会你所会,爱你所爱,也终究不是你。”

  话音止住了,片刻后,

  他很认真地望着怀里的人,嘴边dàng起弧度,“你若再不起来,我可不要你,另娶他人了。”

  她毫无动静,风声安静了。

  玉华眉宇间的安好再也不见了,凭添多了几分令人心疼的思念与愁绪,

  理智仿若瞬间瓦解了,他掀着眼皮望着怀中人,深qíng如水,屏住呼吸,贴上吻了下来,最终环着所爱之人的身子,紧紧收拢,再也抑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了起来。

  此刻我似乎能明白玉华身上散发的漫无止境的孤单了。

  他是受万人敬仰的主公。

  权力无边,无人能与之匹敌。

  他纵有柔qíng万千,得到的仍旧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默。

  他闭上眼,凑了过去,贴上女子的耳朵,睫毛微抖,温柔得抬手搂住她,浑身都止不住颤抖了起来,那么悲伤绝望。

  抱萧抑制不住,无声地哭了。

  风chuī过,

  糙萋萋,万柳chūn残。

  许是太动人了,

  藏身于糙丛里的我心脏已负荷不了,泪湿了满脸。

  玉华有些无措起来,慌忙拿袖子为心爱之人擦溅落在脸颊上的泪,“对不起,把你弄脏了。”

  此刻的他像个孩子,仿若我初次见他时,那般的无助,浑身雪白纯洁,眼眸清澈悠远。

  对于他的娘子,他终究是这般。

  这会儿似乎是越擦越脏了,玉华把萧别在腰间,小心翼翼地将她缓慢放入糙丛里,体贴道:“娘子,你要乖,我去帮你弄些水。”

  他站着,又微笑着补了一句,“不准瞎跑。”

  望了下四周,

  目光凛烈清冷。

  我心一悬起,躲入糙丛内。

  他徐徐转身,迈着大步隐入树荫。

  直到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我才胡乱的扯一把糙,丢弃,拿衣袖抹脸,茫然地从糙里走了出来。

  至今还还不知自己为何而哭,

  又是什么样的哀伤。

  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但我着实忍不住,想看一下玉华殿下的娘子长何样,是什么样的女子会让她这么惦记着上千年,永生难忘。

  美人如斯。

  海棠红晕润初妍,娇弱身躯卧于糙中,这般的安详。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

  碧尘曾说过我与主公的娘子并不相像,因为那位娘子是个极为传奇且极美丽的女人。我当时以为他这么说只是想让我离玉华远一些,并未深究过他所用的两个“极”字,我甚至一度以为他说的美丽只是抱着打击压制的心态而故意说的。

  正所谓眼见为实,从今儿看来。只怕将我揉碎了装入神女的肚子里投胎转世个几轮回,我也长不了她这样的……真是美啊美。

  任何赞美之词用于她身上,都觉得是对她的亵渎。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我一走近儿这美人儿,就觉得周身有些凉,而且这感觉愈来愈明显,就像转瞬间从chūn天倒回了寒冬。

  一股寒气从她身上散发了出来,

  而且她躺着的那块地不太一样,糙上结了层薄薄的霜。

  千年了,还能让尸身保持得如此完好,想必玉华殿下一直将她放在寒冷有冰的地方。

  真真是用心良苦。

  我蹲下身子,望着她。

  莫说玉华不信她死了。

  其实,连我也不太相信,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眼阖着,像是在午憩,没准儿一盏茶的功夫就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