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低头道:“因日子还短,媳妇不敢说,怕相公空欢喜,而且媳妇也没有什么呕吐等特别的反应,所以就瞒着没说,如今第二月已经过去十天,还是没有来的迹象,媳妇就怀疑是不是——是不是喜讯。”
“可如今这个局面,媳妇更不好说了,怕影响大局。可媳妇又担心若真是喜讯,这几天担惊受怕,哭丧举哀,还一直吃着素,会不会伤了胎儿。媳妇纠结于此,入夜难眠,今夜实在是忍不住了,就找机会和您说一说。”
柳氏听了,沉吟道:“不管怎样,还是要请个大夫看看,如果胎儿不稳,就要吃药安胎。”
宋氏眼圈一红,道:“这孩子——这孩子来的真不是时候,咱们日夜兼程赶路,就是怕误了时辰,如今还要靠港寻大夫抓药,若是——若是因为媳妇拖了后腿,误了行程,媳妇就是万死不得其咎啊。”
“傻丫头,有孩子是喜事,那里有不是时候的?”柳氏轻轻抚摸着宋氏的小腹,说道:“咱们不一定要进港口,等天亮行到一座小镇,我和宁佑带着你去寻大夫抓药,顶多半个时辰就能买药回来,再买些滋补身子的ròu食禽蛋,说不定你这孩子就是个小福星呢……”
次日一早,灵船在一小镇停下,半个时辰不到,柳氏一行就大包小包的回到了灵船,速速起航。
柳氏带来两个消息,一个是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宋氏果然有孕,脉象平稳。
坏消息是柳氏单独和睡莲、宁佑这两个家主说的:小镇上疯传皇上的异母四哥、西北藩王秦王叛乱、勾结鞑靼反扑御驾,皇上被刺,生死不明;而都城燕京全城戒严,城门紧闭,成为一座“孤岛”!
作者有话要说:战场西北,孤岛燕京,谁主沉浮。
在混乱的局势之下,颜家的命运,真的不由自己决定,只能被动的卷进去。
图1是妇人斩缞标准服饰,边缘处不能fèng边。灵船女人都这么穿。
图2是男人斩缞标准服饰。灵船男人都这么穿。
158逃亡路道阻且漫长,虎落平阳遭遇犬欺
柳氏此话一出,还沉浸在宋氏有孕的狂喜中的宁佑不禁目瞪口呆。
睡莲打破沉默,问道:“婶娘,您觉得小镇这些传言又几分真假?”
柳氏沉吟片刻,说道:“秦王谋反应该是真,燕京城戒严也是真,因为这两者很难造假,但是皇上被刺,生死不明就很耐人寻味了。”
“真假掺着的传言最能迷惑人。”睡莲说道:“我这些天一直看着舆图,无论是西北沙场,还是都城燕京,离这里都很远,小镇消息闭塞,我们乘坐快船,日夜兼程才到此地,怎么可能这偏远
小镇还比我们先知道燕京形势呢?何况谣言传播开来,也是需要时间的。”
宁佑缓过神来,抓住了重点,问道:“九妹是说,有人故意在全国散布这种谣言?”
睡莲点头道:“是真是假很难断定,但是这背后肯定有人推波助澜,令民心大乱,乘机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柳氏眉头紧锁,脑子里各种念头风驰电掣般掠过,最后定格在一处,双拳顿时一紧,喃喃道:“睡莲说的没错,这消息传的是在太快了,尤其是谋反、皇上被刺这种大事,除非——除非有人提前知道会发生这种事qíng!这个人,便是背后的cao纵者!”
宁佑问道:“这个cao纵者会是谁呢?”
柳氏冷笑道:“无非是那几个窥觊帝位的皇子、或者在外地就藩的皇叔们,为了争夺那个位置,不惜手足相残,天下大乱。”
睡莲叹道:“不管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这天下肯定是要乱一段时间了,民心不稳,乱世中最容易出匪乱,甚至官匪勾结,谋财害命,如此一来,我们行程就更艰难了。”
活在当下,即使猜中真相也没有用,一船的孤儿寡妇,在天下面前,是若蝼蚁一般的存在,蝼蚁撼动不了大树,只能先自保。
家世巨变,睡莲刚开始其实也是内心大乱,只是多年来的习惯令她qiáng作镇定而已,毕竟被父亲选作了家主,她有责任、也必须让家人觉得她是有担当,也有能力担当的。
否则,人心惶惶之下,他们这些在大厦将倾之前逃出的完卵,恐怕还没逃到目的地,就被已经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