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个已经跑进屋里去了,几个人连同老金都站在外面没主动进门,老金叹了口气:“两个娃娃也是命苦的,那个女人,唉,见到老赵这个样子,大概是觉得以后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她一个女人要照顾病人,还有两个孩子,觉得撑不住了,就偷偷的跑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过,可怜两个娃娃那么丁点儿大就担起了养家的担子。”
原来这家里面没有女主人,难怪会是两个孩子冒险上山,之前说话的时候也只提到他们的阿爹,关于母亲的事儿却是只字不言,心里也是怨恨的吧?
“快进来,阿爹请你们都进去坐呢”做姐姐的笑眯眯的跑出来,红红的脸蛋儿在昏huáng的油灯光芒里头显得格外的可爱:“金大叔也进来,阿爹说要好好谢谢你呢。”
“你阿爹就是这么个脾气,邻里乡亲的谢啥哩?”老金很慡快的大笑起来,回身对着几位贵客非常有礼的弯弯腰:“快进屋快进屋,这到了夜里山上的野牲口不安分,很危险的,还是进屋里去比较安全。妮子,你们家里今晚上做的饭只怕是不够,等会儿叫你大婶给送过些来。”
东篱连忙阻止:“那怎么行?你们的口粮也有限,这地儿买也不方便,我们自己带着东西呢,借灶台什么的用一下就成了。”
老金闻言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憨厚的笑,他们这里粮食的确是很珍贵的,山旮旯里头哪有什么地方种粮食,房前屋后的开辟出一块儿地来就是了,还要提防野牲口下山来祸害庄稼,一年到头收获的粮食有限,幸亏山上不缺的就是野物和野果子山野菜,要不然这些人想活下去都难。
木屋虽然不大,可是里面收拾得很gān净,也许是因为家里面实在是没什么东西,不用收拾也不会乱到哪里去,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汉子坐在chuáng上,同样极为瘦削,脸色腊huáng,一双眼睛深深的凹陷下去,嘴角紧紧地抿着,给人一种极为硬气的感觉。
东篱倒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在这偏远地界儿居然还能见到这么出彩的人物,这个老赵虽然眼下看起来极为潦倒困窘,可是那人,那气势,骄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不是一般人,长得不是特别好看,但是五官像是刀劈出来的,坚韧硬朗,沉稳如山,眼神偶尔会透露出些锐利来,闪电一样,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柄朴实无华的宝剑,外表看着似乎不怎么出色,但是出鞘之后的锋芒却是极为惊人的。
南宫萧几乎是第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这个男人绝对是上过战场的,没有经历过铁血杀伐的人是不会有那种气势的。
可能真的是同类之间的感应,那么多人一起进屋来,坐在chuáng上的男人第一眼就锁定了南宫萧,面上本来带着感激的微笑也在一瞬间变了味道,两个人的目光相遇,感觉就好像是一场短暂的jiāo锋,最终男人主动调开了视线,客气的感谢道:“听说是诸位救了我的一双儿女,请恕我身有不便不能起来致谢。”
“您太客气了,我们也只不过是赶巧而已。”东篱早就注意到了自己丈夫打量这个人时那若有深意的眼神,她自己也觉得一个普通的山民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延伸和气势,对这个老赵也不禁起了怀疑:“再说,您的两个孩子都很可爱,这么小的年纪就能独当一面了,该说虎父无犬子吗?”
似乎只是一句平凡至极的赞美,男人的瞳孔却骤然紧缩,死死地盯着东篱带着微笑的脸,像是试图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来,可是东篱其实是什么也不清楚的,就装出一副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样子来,装大尾巴láng,倒是弄得心里有鬼的男人心里面七上八下起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究竟是碰巧路过这里,还是本来就是奔这儿来的?
结果东篱的表qíng让他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看出来,倒是把自己弄得疑神疑鬼的,疑惑的收回视线,结果刚好遇上南宫萧若有深意的眼神,心里猛地一跳,有些心虚的垂下视线。
老金看着似乎有些冷场,埋怨的说道:“你这个人啊,就是这个样子,笨嘴笨舌的,空有一副热心肠却不会说,屡屡叫人家误会。”说着自己非常热qíng的请几个人进屋里坐,屋子里面没什么家具,唯一的chuáng上还躺着个病人,老金也似乎感觉有些尴尬,一张黝黑的脸涨的黑红黑红的,妮子已经抱着几个小板凳跑了过来,老金赶紧接过茬儿:“穷人家,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将就一下吧,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