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又有了身孕,要在年底生产,山脚下还是太冷了。梅枝没有生育过,不会伺候月婆子,叶儿也是没办法。
刘应东雇了个带棚的马车让叶儿和儿子坐,他则赶着满满一车的货物,在西府卖掉一些,剩下的则都拉回郭镇。
郭妈妈商嬷嬷一人一个羊皮褥子,两双叶儿织的羊毛袜子、一条羊绒棉裤。王老爷那边,则是一堆腊ròu、香肠、风jī、大枣,还有两双羊毛袜子、一双手套、一件蜀锦面的羊绒马褂。
因为事先并没有给这边通气,刘应东到了大门口,门子通报进去,王老爷高兴坏了,一路小跑地往外赶,把伺候他的小厮全儿吓得不停地喊“小心!老太爷你慢些。”
王老爷的儿子们两年都没有回来了,他的老二本来在西府,离家近,可惜这几年朝廷在西疆用兵,就是过年,也得守在那里。
王老爷对刘应东,有一种近乎父子的qíng意。
还是叶儿住过的那个小院儿,没多会儿就打扫好了,商嬷嬷指挥着让人把炕烧好,铺了席子褥子,叶儿拜过王老爷,跟着郭妈妈进了门。
小正儿依稀能记得商嬷嬷,他略踌躇了一下,看到商嬷嬷笑着拉自己的手,便高兴地一头扑进商嬷嬷怀里:“嬷嬷,我好想你。”
“哎呀,好孩子,嬷嬷也想你。”
郭妈妈里里外外看了看,见一切妥贴,便告辞了,她很忙的。
商嬷嬷前一阵被派去王老爷的妹子家,照看了一段时间月婆子,这刚回来,王老爷又让她来照顾叶儿。
叶儿给商嬷嬷了一副竹签子,教她织毛衣。商嬷嬷心领神会。郭妈妈对叶儿也不薄,但和叶儿没什么感qíng,但叶儿送礼,却不能越过她去。现在,商嬷嬷自己织出的衣服,就不算叶儿送的了,也是叶儿报答她jīng心照顾的一片心意。
叶儿也是尝试了好久,才织出了袜子。上一世,宿舍里的女孩子,刮过一阵织围巾的风,她当时也跟了一下,仅仅会织上下针、搓板花、元宝针,还是下铺的女孩妈妈来宿舍教她们的。
叶儿尝试着织毛衣,她手很快,就是不知道该怎样留针,反复了五六次,这才织出了袖子,到了领子跟前,商嬷嬷给她做参谋。叶儿试了三回,总算是成了。
这时候的天气特别冷,大多数的人。都是里面穿了小棉袄,外面再穿大棉袄,有钱人家常常出门。还再套个氅衣或披披风,把人穿得跟球一样,胳膊腿都硬的打不过弯儿。叶儿织出毛衣代替小棉袄,毛衣比棉袄弹xing好,穿上能略略轻松些。
在这里住了十天,便要赶回糙甸子,那些香肠腊ròu快好了。得赶年前卖出去。这些还是次要的,关键有一匹马。快产小马驹了,刘应东很担心黑旦做的不好,其实,黑旦跟着刘应东。已经gān过三十来次这活儿,刘应东纯粹是爱马,看不见他心慌而已。
刘应东穿上叶儿的毛衣,连声夸赞,一再要叶儿好好保重,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便赶着马车上路了。
商嬷嬷和叶儿一边织毛衣,一边说闲话,王老爷的妹子家。也在北兆县,商嬷嬷刻意打听,刘善民他们几个的事qíng。便知道的清清楚楚。
刘英连嫁的那个老头病死了。
叶儿很吃惊,老年痴呆症并不影响寿命的。
老头不小心摔了一跤,中风了,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他家三个儿子开始闹分家,老二老三不服气大哥,觉得他趁着当家时。把爹娘的私房钱搜刮走了,两个人都去盘问刘英连。刘英连一无所知。等真的分了家,老二老三发现到手的东西,比他们预想的差了好大一截,这两人气恨不过,便撺掇刘英连,去告汪老大不孝。
此刻的刘英连,被老大赶到磨坊,和爹娘一起做苦力,她满腔的恨意,见有人支持,便不管不顾地冲了上去。
还是刘善民略略动了下脑子,汪家老二老三许诺事后,给他们二十两银子,刘善民非要先给钱,后告状,最后拿到了十五两。
汪老大听说刘英连一家逃出去告状,吓坏了。北兆县的县太爷,外号叫“刮三尺”,特别的贪婪,刘英连状子若是递上去,他不死也得脱层皮,毕竟nüè待的事实如山,若要打点蒙混过去,没有千儿八百银子就别想。
汪老大追上刘英连时,只看到她们母女,没见刘善民。便知道不能硬来了,万一刘善民漏网,这官司还是非打不可。他不得不给了刘英连一些钱,派人送她们母女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