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儿不仅要天天把棉花运到打麦场去晒,还得把里面霉烂的挑出来,把摘的时候不小心弄进去的gān棉花叶子挑拣出来。张富贵帮着收庄稼,叶儿就得做饭。家里没有粮食,刘应东去找刘三爷购买。
刘三爷今年的麦子大丰收,也很乐意卖给刘应东,不然,还得拉到集市上,多累呀。
“三伯,我手头马上没钱,等几天我先卖了棉花再给你钱吧。”
“唉!行!”刘三爷心里觉得刘善民狠毒,自己的儿子,竟然能这么狠心看着他挨饿。
刘应东和叶儿都没什么好的棉衣,这时候的冬天,又冷得出奇,叶儿打算只卖两百斤籽棉,还了刘三爷的麦子钱,其它的则打算自己轧出籽儿榨油,再弹了棉花做新棉衣、纺线织布。
刘应东对叶儿的安排很是赞同,刚下了一场小雨,地里湿滑,他闲下来,便给叶儿说,要把棉花送到镇上卖了。沈家营也有收棉花的,一斤要比镇上少二厘钱,两百斤就是四十文呐,对于手头紧张的他们来说,也是个大数字了。
叶儿来到这个世界,还没走出沈家营的范围,现在刘丁氏管不着了,她就有点跃跃yù试,总得看看才能规划一下如何创业吧?
刘应东有点犹豫:“镇上人多,你大肚子,出事了怎么办?”
“哦!”叶儿的眼角耷拉下来。
刘应东十分不忍心,想了想说道:“那你答应我,坐在车上不准下来。”
“好啊,好啊!”自家老公一直推崇他赶马车的技术,叶儿还没真正领教过(从家走到地头路程短,不算)。
没想到刘应东刚套好骡车,刘英群和何chūn娇就出来了,何chūn娇馋得很,觉得刘丁氏做的饭寡淡得很,便撺掇着刘英群带她去镇上打牙祭。
叶儿看见他俩心里便觉得发堵,提了已经放到车上的新玉米皮蒲团,扭头回了家。去镇上的机会多了,她才不想和这俩坐一起呢。
刘应东赶着骡车出了村,叶儿便锁了大门,在村子中央的街道上转悠,看看有没个空铺子让她开面馆。
官道在沈家营村东边经过,东西走向的街道直直通了过去,东头的铺子几乎都是卖吃食的,西头的多是加工坊、杂货铺。
叶儿转了半天,好位置的都被人占着,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希望找到一块空地自己盖个铺子,不过,她也失望了,最后,盯住了街头一个坍塌了的枯井。村民把枯井里填了土,但依然还有半人高的坑,用了一圈酸枣刺条围着。叶儿觉得,在上面用木头搭出地板,这个坑还可以做储藏室,开饭店很是适合。她盘算着卖掉些嫁妆来筹资,这样设想应该能实现。在心里打算好了,她便回家做午饭。请了张富贵做长工,就得负责人家的一日三餐。
没想到,刘应东一直等到天黑尽了才回到家,叶儿赶紧摆饭,还没等吃完,刘丁氏就怒气冲冲地拧着小脚进来了。
“东东你个黑心肝的,怎么说英群也是你弟弟,你竟然能下那么狠的手,把他的脸都打肿了。”
刘应东呼噜呼噜喝着稀饭,没有搭理刘丁氏,刘善民进来了,他声音yīn测测地说道:“小贼你出息了!敢不搭理你娘了。”
“都是英群惹的祸,你们先问他吧。我午饭都没吃,快饿死了都。”刘应东伸了伸脖子,咽下嘴里的饭,嘟囔了一句,又呼噜呼噜吃起来。
“你把弟弟打成那样了,让他怎么说话?你个小贼,给你分了家,你腰杆子硬了!”刘丁氏骂道。
刘应东没说话,喝完稀饭,大概不那么饿了,这才抬头说了一句:“英群挨了打,还有弟妹呢,你问她也成啊。”
“你弟妹让你吓得,一个劲地哭,能说什么?”刘丁氏尖声嚷嚷。
“弟妹那不是吓的,是气的吧?”刘应东接过叶儿盛来的第二碗饭,继续埋头吃饭,很快第二碗下了肚,这才用手巾抹了嘴巴,抬起头讲起他们今天的事qíng:
“我去卖棉花,刘英群和何chūn娇在街上闲逛,没想到看到一辆马车上,坐个女孩子特别漂亮,刘英群盯着人家看呆了,何chūn娇骂他都没听见。
车上的女孩子被他看恼了,趴在腿上把脸遮起来,车夫从一家杂货铺出来,看到了这一幕,大骂英群不要脸,英群恼羞成怒,竟然抢过何chūn娇手里的红绸帕子,在马前头摆动了几下。
马儿受了惊,拉着那女孩子在街上奔跑起来,那车夫也还是个半大孩子,停不住惊马,吓得大哭大叫,还好我赶着马车在找英群,准备叫上他回家,刚好遇上了,帮着把马车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