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晌午,才到了京里,也不去柳家,先去衙门里寻柳孟炎。
柳孟炎心里诧异杨从容怎来了,细细问了,便听杨从容将吕竹生家的如何说话一一告诉他,随后杨从容问道:“小的不曾回府,回府也不敢贸然去见太夫人,请问老爷,太夫人新近如何了?”
柳孟炎心里恨吕竹生家的吃里扒外,忙道:“早先太夫人叫楚嬷嬷、颂儿、赞儿回家,我劝说了太夫人一回,可惜太夫人执意如此。新近姑姑要回家,太夫人jīng神好了许多,只是这两日又闭门不出,我要见她,也见不着人。”说着,心里不由地想柳太夫人当真是老骥伏枥,原说她有些糊涂了,不想糊里糊涂的,还帮着戚氏那群人想法子哄了柳老太爷回来;待柳老太爷回来了,得知是柳太夫人自己个设计的,便怪不到戚氏身上;若柳老太爷信了吕竹生家的话,自己又落得一个造谣生事的罪名——重中之重,是柳仲寒房里的孩子,柳老太爷瞧见了,哪有不心疼的,定要将那孩子护在臂膀之下。
杨从容说道:“小的奉老太爷之命,等着二老爷房里的孩子落地,若是男孩便抱走,若是女孩,便起名为青晨。”
柳孟炎心里一紧,堆笑道:“不知要将那孩子抱哪里去?”疑心柳老太爷是要亲自养那孩子,又想若是亲自养,怎女孩有名字,反倒男孩没有?
杨从容道:“老爷莫问了,便是老太爷也说不许小的将那孩子在哪告诉给老太爷知道。”
柳孟炎会意,心里大喜,心想柳老太爷终于站在他这边了,忙道:“如今不早了,你随我去吃两杯酒,歇一歇。”
杨从容说道:“小的回家歇着去,还有一事,老太爷说请老爷问问都有谁知道姑娘出生时的事,未免夜长梦多,请老爷将那些人都处置了。”
柳孟炎心里吓了一跳,心想若是柳老太爷得知柳檀云命里带煞一事,岂不是要不待见她?如今柳清风被柳檀云护着,若柳檀云护不得他……忙问道:“不知父亲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杨从容踌躇一番,说道:“想来是夫人的陪房昨日跟姑娘胡说八道,说了一些要不得的话。”
柳孟炎忍不住有些咬牙切齿,却也知道柳檀云这事若是宣扬开,不说何府,其他人家也不会心甘qíng愿与他结亲,忙道:“这事早些年便处置过一回,不想那些狗东西还有胆量再提。”
杨从容道:“事关姑娘一辈子的事,还请老爷慎重一些,莫给姑娘留下后患。”
柳孟炎笑道:“这自是当然。”又叫人送了杨从容出去,心里一边气着吕竹生家的不知好歹,一边得意柳老太爷站在他这边。于是先叫了人去看着当初给柳檀云接生的稳婆婆子在哪,吩咐叫这些人再不得出现在京城里;又亲自去找了柳家几个辈分大的老太爷,与这些老太爷商议如何处置柳仲寒借种得来的孩子。
62其人之道
因杨从容来,虽有些不合礼数,但戚氏还是将那有孕的侍妾领了出来。
因这侍妾是她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护住的,于是戚氏看着这侍妾的肚子,眼神里不禁就多了许多温qíng。
小顾氏虽不喜戚氏这般看重那侍妾,但想着这孩子出世后若是男孩,定是要养在自己膝下,自己这房里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于是心里也不免兴奋起来。
戚氏对杨从容道:“你怎就来了?可是老太爷有什么事?”
杨从容见戚氏装作不知他因何而来,瞄了眼那不顾礼数出来的侍妾,心想戚氏是指望着他跟老太爷说这丫头的事,指望着柳老太爷动了恻隐之心,于是说道:“小的蘀老太爷回来探望太夫人。”
戚氏笑道:“二老爷正给太夫人喂药呢,你去给太夫人请安吧。”说着,见杨从容并不好奇、也不去打量那侍妾,心里微微有些不祥之感,随即又想杨从容早知他们这房里有个快到日子的丫头,于是见着这孕妇,才不会吃惊。戚氏略安了心,又叫小顾氏吩咐丫头们该回避的回避。
待杨从容进去了,小顾氏忍不住道:“母亲……”
戚氏挥挥手,示意小顾氏稍安爀躁,心想柳太夫人好端端的,早先吕竹生家的说她要饿死柳太夫人的话自然就破了,柳孟炎平白无故就要得一个造谣诽谤的名声——也算不得他无辜,比起在外头宣扬说柳仲寒借种的话,她这小小谣言算不得什么。想着,舀捏着时辰,便又领着那有孕的侍妾一路招摇地向柳太夫人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