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暗暗叫苦,但还得装出一副成竹在胸的口气说:“放心好了,真人。”顿了顿,犹豫着问,“真人,太后是个什么样的人?”
紫英真人知道她对皇宫一向敬而远之,忽然主动问起太后,微微诧异,说:“你不是见过她吗?何需问我。”
“只不过是两面之缘,哪及你与她相jiāo数十载。”回想起两次见面,她都是温和可亲,特别是上回,还在慈宁宫打枣子赐给大家。阮碧就知道她非一般人,本来一般人也好,二般人也好,与她是不相gān的,但是如今不同于往日了。
紫英真人想了想,说:“她原本不过是个妃子,生下三皇子、六皇子,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大败北戎的战神,你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碧大感头疼,看来自己走上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
又扯了几句闲话,看暮色四合,阮碧仍回洗尘山居住下。第二天,紫英真人大好,阮碧便向她告辞,并让玉虚观派了马车,不想到山下,却见柱子三人傻楞楞地站着,旁边站着昨日砸马车的络腮胡子以及两个手下,他们的身后是一辆青幔马车。
络腮胡子脸容端肃,全无昨日的嘻皮笑脸,见到阮碧,恭恭敬敬地抱拳作揖,说:“小的无礼,昨日砸坏姑娘的车辆,打了姑娘的下人,小的主人已惩罚过小的,并赔上一辆新马车,请姑娘大人大量,不要跟小的计较。”
青幔马车是马车行制造的,除了看着比较新,与原来倒是一模一样,回到府里,若是不注意,也没有人知道是换了一辆新马车。只是现在巳时两刻,这个络腮胡子又不知道自己何时回去,难道一直在等着?想了想,说:“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你既然已经赔上新马车,算了吧。”
“多谢姑娘,小的先行一步了。”络腮胡子说罢,走到一边,从拴马栓上解下缰绳,翻上马,又一抱拳,带着两名手下飞驰而去
阮碧看看新马车,又看看柱子三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qíng,朝刘嬷嬷使个眼色。
刘嬷嬷会意地眨眨眼睛,对柱子三人说:“依我看,既然马车都赔回来了,咱们就当这事qíng没有发生过如何?”
既然是马得了失心疯,冲进麦田,摔坏马车,柱子等人回到府里,也会挨一顿骂。听到刘嬷嬷的话,自然乐意,纷纷说:“听刘妈妈的。”
刘嬷嬷又看阮碧说:“姑娘,你看呢?”
阮碧说:“我年幼不懂事,一切但听妈妈的。”
这一声“年幼不懂事”,说得刘嬷嬷寒毛倒立,心道,我的好姑娘,如果你还是年幼不懂事,这天下就没有懂事的了。“那就依我说的吧。”
“是。”大家又纷纷应。
上了马车,阮碧往车厢一靠,说:“刘嬷嬷,你这两天做的很好,回府后,我重重赏你。”
刘嬷嬷按捺着心头的欢喜,说:“姑娘客气了,这是我的本份。”
一旁的秀芝有点不服,努努嘴巴,扭头看着车帘子。
阮碧知道她心里不慡,但是当着刘嬷嬷,不好劝解,只当没有看到。
一路顺风顺水,近着城门时,忽然听到后面有马蹄声急促奔过来。秀芝好奇,揭起窗帘看了一眼,只见络腮胡子带着两名从马车旁边奔过,都侧目看着马车。秀芝忙拉阮碧来看,说:“奇怪,他们明明比咱们早走,倒比咱们晚回到京城。”
阮碧心知他们肯定在后面护卫,把窗帘按紧,说:“只是萍水相逢,你管他们做什么?”
秀芝看着阮碧,抿嘴笑了笑,一副我知道秘密的表qíng。
回到阮府,见过大夫人和老夫人,少不得将紫英真人的病qíng详细说一遍,这才回蓼园东厢房。一进里屋,先看到案上的那盆chūn水绿波,苍翠yù滴,给整个屋子平添一股生机。便走过去,数了数,已经结了九朵花蕾了。
前几日,这盆花摆在案上,她虽然也时不时地看几眼,却从来没有把玩过。秀芝忍不住打趣地说:“这盆jú花可真美,姑娘,是不是?”
阮碧斜眼睨她,见她抿着嘴真乐,说:“你呀你,且过来坐下,我有话同你说。”
秀芝见她说的正经,诧异地睁大眼睛。
“秀芝,刘嬷嬷是卢家出来的大丫鬟,作风大方,进退有据,你跟着她多学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