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的,我明令禁止过,说你坏话二十军棍。”
阮碧吃吃地笑了一会儿。“上回的军棍他领了没有?”
“哪一回?”
“就你砸我马车那一回。”
晋王闷闷地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
“那回你倔qiáng得我想掐死你。”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暧昧不明的味道,手也移到她脖子上轻轻地掐着。阮碧只觉得脖子痒痒的,双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心里扑通扑通,脑海闹哄哄的, 顿时无暇去追究有德到底有没有挨过那二十军棍。
“那时我在想,要是你真不喜欢我,没有办法,只能直接带回王府了。”
阮碧勉qiáng镇定,咕哝一句:“你是高风亮节的晋王,怎么可以qiáng抢民女?”
“对,我高风亮节,所以看到你马车被砸,站在路边不知所措,于是停下马车载你一程。”
这番近乎无赖的话居然是从向来庄重肃穆的他嘴巴里冒出来的,阮碧有点不敢相信,仰头看他。只见他也低头看着自己,目光明亮,笑意盈盈。平日的jīng明qiáng悍、锐利骄傲、高高在上dàng 然无存,只剩下眉宇间的柔qíng万千。这哪里还是让人高山景仰的晋王?分明就是一个普通的陷入爱河的青年男子。阮碧的心顿时如同阳光普照下的冰河,冰水消融,chūn绿两岸,qíng不自禁地冲 他莞尔一笑。
他也咧嘴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
阮碧还是第一回见他笑得如此没有无遮无拦,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两人相视傻笑一会儿。
他低头看着她的裙子,问:“这便是上回新做的石榴裙吗?”
“嗯,好看吗?”
“好看,骑在马上散开会更好看。”顿了顿,他感慨地说,“真想把你带到兴平城去。”
“那里有什么?”
“什么都有,咱们每天可以一起到糙原上骑马,然后看落日。天黑了,就搭个帐篷,烧个篝火,看星星。只有我们两个,再也没有任何人打扰。”晋王眼神悠远,不胜向往地说着,“昨 晚我想象着你穿着石榴裙骑在马上,裙裾在风中飞扬的样子,一宿都没睡……”
“一宿没睡?”
晋王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低沉暧昧,眼神陡然炙热。
阮碧不说话,低下头笑着。
然后他也笑了。
笑罢,握着她的手,正色说:“有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带到兴平城的。”
听他说得郑重其事,阮碧微微诧异,抬头看着他。他目光炯炯,眉眼坚毅,深藏骨子里的骄傲锐利、jīng明qiáng悍、高高在上又回来了。他看着她,说:“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有几桩事要同 你说。第一桩,你那从前的丫鬟,我决定指给余庆。”
如此突如其来,阮碧吃惊,片刻想想这倒是冬雪最好的归身之处,也不辜负她与原主的qíng谊。只是韩王知道后会如何呢?从前她不担心这个,现在相比于冬雪的未来,她更在乎晋王的安 危。“那,韩王他会不会对你不利?”
她在担心自己,晋王嘴角掠过一丝笑容,说:“你别担心,他不敢对我如何。”顿了顿,又说,“第二桩事,你不必担心谢贵妃,以后若是她再起什么心眼,你告诉我,我替你对付,你 别自己乱来。”
心里如饮蜜一般,但嘴巴还是咕哝一句:“我哪有乱来呀?”
“第三桩事,我会说服紫英真人的……”
事qíng一桩接着一桩,阮碧有点反应不过来,不解地看着他。
“我知道,是紫英真人极力撮合,惠文大长公主才想把你跟小白……”
他忽然点破这个尖锐的事实,阮碧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想缩回手。他却紧紧地握住,目光直直地看着她,说:“我没有责怪你,虽然我曾希望你会告诉我。”
嚅嗫半天,阮碧低声说:“上回在天清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而且我觉得这种事根本不需要我说,你就会知道的。再说,你让我如何说?”
“的确,不需要你说,我就会知道,但我还是希望你来告诉我,因为这不一样。”
阮碧心里有点不太好受,低着头不说话。
晋王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上,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顾虑,但是从今日起,你必须全部放下。昨晚我睡不着,想了一宿,除了你我 再也不想要别人。所以,这一生你再不能是其他人的,你的名字前面冠的必定是我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