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另一位姑娘听到这话,“咦”了一声,仔细地看着阮碧。
阮碧看看她,正是那个说欠着谢明珠一盆魏紫的姑娘,细眉圆眼,也不知道她是谁,便颔首一笑。那个姑娘就更加诧异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绮妹妹,你们五姑娘怎么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话可不只一个人说了,二姑娘心里一动,转眸看着阮碧。
阮碧笑了笑说:“姐姐们,今日来可是为了赏荷,不是为了赏人,再说要赏人,也要赏沈姑娘才是,看着我作什么?我可不陪你们,白白辜负了眼前好景。”说罢,行个礼就退出凉亭,听得那个“魏紫”又吃惊地说:“她几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沿着曲廊走了十来步,听到后面有个柔美声音响起:“阮五姑娘,请等等我”
阮碧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沈媜,她走着有点急,却更显衣袂飘飘,似乎整个人马上就要飞起来了。
“沈姑娘叫我有何事?”
沈媜看着阮碧沉吟片刻,问:“五姑娘……方才她们是何意?为何一定要介绍你与我认识?我们之间是否有什么渊源?”
“方才我家二姐姐不是告诉你了?”
沈媜笑了起来,说:“阮五姑娘何必也拿这些虚言搪塞我呢?”
阮碧说:“我要说连我自己都不知,那沈姑娘信吗?”
沈媜看着她,微微疑惑。
阮碧向她行了个礼,带着秀芝扬长而去。虽然这个沈媜貌似xingqíng不错,但是她们俩的出身注定不可能成为朋友的,阮碧也不想làng费时间在她身上。
沿着水上曲廊漫步走着,微风chuī来,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荷花荷叶都摇曳不停,碧色如làng连绵不绝,阮碧只觉得心里一片飒慡,什么嫡女庶女,什么侯府世家,什么营营碌碌,什么勾心斗角,全是浮云一片。
秀芝感叹地说:“姑娘,要是我们日日住在这里多好。”
阮碧笑着说:“我是没指望的,你若是想,我便去求谢姑娘,让你留在她身边。”
秀芝知道她说笑,笑答:“好呀,呆会儿姑娘可要记着了。”
临着正午,阳光有点晒,阮碧微微汗出,说:“走吧,咱们还是去找个yīn凉的地方先歇会儿吧。”
秀芝眼波一转,说:“姑娘,咱们去看看白果树王呀?”
阮碧怔了怔,问:“什么白果树王?”
“我娘说的,就在荷塘的西边,有一棵白果树王,有一千年了,都成了jīng了,据说对着它许的愿望都会实现……”
阮碧越听越纳闷,问:“你娘怎么知道的?”
“从前我娘在梁王府里当过几年的厨娘,后来她怀了我哥后,就辞了差事。她从小就跟我说梁王府有多美多好,那个时候我就想着长大后也要去梁王府当差……再后来,梁王没了,府也封了,我还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了,没想到姑娘带我来了。”
阮碧想了想,后花园是清过场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倒是跟二姑娘她们呆在一起,容易出事。“那好吧,咱们也去许个愿。”
一路往西,出荷塘曲廊,岸边一排杨柳依依。柳树后面,穿过一条碎石花径,是假山修竹,几排蔷薇架,枝叶葳蕤,花开如锦。再远点,便是不高的灌木,后面隐隐露出楼宇的飞檐和粉墙,不要说上千年的白果树王,便是连棵白果树苗都没有。
“秀芝,白果树王呢?”
秀芝也纳闷,说:“姑娘,我也不知道。”
两人沿着花架慢慢地找着,忽然听到有个低沉的男声传来:“谁在哪里?”
阮碧和秀芝连忙停住脚步,又听到一个喑哑的女声响起:“晋王。”
男声诧异地问:“万姑姑,你怎么在这里?”
女声说:“我奉贵妃之命到侯府小住,教习谢二姑娘礼仪。方才听说晋王来了,却又不让人跟着,便猜你来此处了。”
男声沉默片刻,问:“白果树王是什么时候砍的?”
“五年前封府那日便砍掉了。”
男声冷笑数声,说:“倒跟一棵树过不去了。”
“既然只是一棵树,晋王又何必耿怀?”
“便是王叔当真把大哥的尸骸埋在此处又如何?大哥全家赐死,白王还能变成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