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对视,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碧儿扁扁嘴,眼眶一红,自责地不敢多看。韩江流瘦削、憔悴,颊骨高出几许。
没用早膳,现在又近午时,她的肚子生气地发出抗议。
“饿了?”韩江流温声道,眼中闪过挣扎的怜惜。“这附近有家茶铺,里面有江南的米糕和汤圆,吃那个很暖身。”说着,他yù牵她的手。
“啊!”抓的恰巧是她的伤臂,她失声痛呼,小脸扭曲成一团。
韩江流一怔,卷起她的衣袖,手腕处青紫得发黑,“谁gān的?”俊容凛厉,他心疼地问。
“没什么的。”碧儿缩回手臂,“我来是有事想和你说的。”
韩江流闭了闭眼,改牵她的另一只手臂。对面新开的陆家当铺,一个着蓝袍的中年男子站在店中,眯着眼看得分清。
茶铺很gān净,有大厅也有包间。韩江流让伙计给丫头挑最好的上,坐在厅堂中等,自己领着碧儿进了个包间。丫头在大户人家呆久了,很有眼头见色,埋头吃喝,不管身外之事。
伙计急急地送进来一大壶茶,几碟米糕、几碗汤圆进来。
伤的是右臂,碧儿拿不起筷子,只得用另一只手端着汤圆碗喝了几口。韩江流叹了口气,把碟子拿过来,米糕夹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细心地喂着碧儿。碧儿自然地张开嘴,吃着吃着,眼中突地涌出泪水,大颗大颗地滴在汤圆碗中。
“韩江流,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她扑进韩江流怀中,哭得唏哩哗啦。
韩江流迟疑了下,慢慢抬起手,抱住她,头埋在她颈间,眼中一片晶莹。
“我太自以为是,乱说一气,韩江流是顶好的人,他才不是那些利yù熏心的恶人。韩江流,原谅我好不好?”她抬起一双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韩江流把她抱坐在膝上,心疼地替她抹着泪,盯着她粉红的樱唇,心跳如鼓,“妹妹,我没有和你生气。但是……”
“没有但是,不准说但是……”碧儿用左手捂住他的唇,“我知道我错了,你还愿意等我,对不对?”
韩江流心折地闭下眼,缓缓抬起她受伤的右臂,放在唇间细细地吻着,似乎想把那疼痛吻去。“碧儿,我可能没有那样的福气得到你。问天是个不错的人,他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了解他的为人。现在,你们相处得也不错。跟着我不一定有跟着他好,不要……再勉qiáng自己了……”
碧儿呆住了,“韩江流,我……和君问天相处得好只是表面上的,那也是协议的一部分,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妹妹,我们认识虽然不久,可是却觉得象一起很多年。你……好好的……快快乐乐的,我就开心了。”
碧儿心突地一揪,疼得她腰都直不起来,低下眼帘,缩回右臂,站起身,背向她。男人想和你分手时,都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她处心积虑地跑出君府,不是想听他说这些的。“韩江流,你不想等我是不是?”她不愿意绕圈子,直接地问道。
韩江流咬着唇,“你……是我好友的夫人,等你……本来就是不应该的。妹妹,问天……”
碧儿用左臂急急地挥了挥,“君问天有多好,我会自己看。嗯,我……知道了,让你等一个已婚的女子,确实是为难你了。那天晚上,误会你了,说了许多很重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我……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再见!”这就是失恋的滋味吗?心疼得象要死去,身体的气力象被抽尽,腿迈不上前,眼泪忍不住,可是还要顾及尊严,挺直身,一步步往外走去。
“妹妹!”韩江流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泪水纵横。
“韩江流,松手,我是君问天的夫人,你是正人君子,朋友妻,不可欺。这没什么的,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又不是生离死别。我要回府,君问天还受着伤呢!”她把嘴唇都咬破了,才勉qiáng说出话来。韩江流已经不是从前的韩江流了,她不能把他当妈妈,也不能当兄长,更不是她能喜欢的人,不能依赖。爱qíng真的好娇弱,一个误会就这样抹去了。她道过歉,也投怀送抱了,可是结果没有改变。
她比所有的人都超前一千年,好象比谁都聪明,可是在qíng感面前,同样束手无策。什么远远的……美丽的小镇……都不可能了,她要陪着君问天到老到死,一眼望不到前的黑暗。“我……很会闯祸,也只有你包容我。呵,照顾我这么久,我都没有回报你……gān吗说这些……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