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难过,委屈的泪水扑扑地掉下,窝阔台手中的布巾都湿透了,无奈只得把衣袖递给她,她也毫不客气地把鼻涕往上擦。
窝阔台叹息,爱上这个小丫头到底图什么呢?没有回报,还甘之如饴。
“小丫头,你住在这里,我先认你做个义妹,至少有个好的身份,免得被别人说长道短。”他很体贴地为她着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韩江流式的暖暖温馨,久违了,在这个时候,特别特别窝心,碧儿嘴一撇,哭得更凶了。“我名声坏了,也不会有人在意,我不做什么义妹,我就是我。”
“好,好,你就是你,我们不做。”窝阔台轻哄道。
碧儿哭了很久,才止住了悲声。“大汗,我不在意外人怎么说我,我承诺做大汗的红颜知已,就是红颜知已,无需什么身份掩饰。”
她不在意,他一个大男人当然更不要在意了。
“大汗,写信给大宋皇帝,向他借条路,从另一侧进入汴京后城,不出一月,就可以改下那座铁城了。”碧儿qíng绪平静了些,开始转入正题。
对不起了,骆云飞,历史的长河里,辽国注定是一颗流星,不是我故意陷害大辽,这就是铁铮铮的历史,谁也改变不了。碧儿心中默默说道。
“天,我怎么没想到呢?对,对,汴京的另一侧是大宋的疆土,从外围借条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到了汴京的后面,打它个措手不及,不愁不破城,从而,就可以把大辽收归于我蒙古了。小丫头,你怎么想到的?”
碧儿噘起嘴,“别管那些,我对大汗也是有用的吧!”
“哪里是有用,在认识小丫头的时候,我已经不能没有你。”窝阔台深qíng地说道,龙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碧儿。
“ròu麻!”碧儿调皮地吐了下舌,“知道我是有用之才,我就算在这里不白吃白住了。”她秀气地打了个呵欠,“大汗,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我在蒙古其实是无依无靠的。”长睫忽闪了几下,她斜倚着他的肩头,坐了一天的车,现在,又落实了归处,她终于放心地睡了过去。
窝阔台轻轻地从身后揽住了她的腰,把她拥进怀中,长长地叹了一声。
纵使帝王,人生也不见得是完美的,这小丫头对他这么依赖,为什么就不能爱他呢?
三十八,流水落花chūn去也(三)
三十八,流水落花chūn去也(三)
如果身边现在有把刀,哲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过来,横在脖子前,然后用力一抹,黑暗铺天盖地而来,他直直地向前一栽,再无痛苦与羞rǔ之感。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在他脑中不知演练了多少次。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rǔ,能够站着死绝不跪着亡。
可是----------
哲愤怒地曲着手指,想握成拳,重砸几下chuáng,都没有成功。软绵绵的手臂,莫谈举刀了,连端个茶碗都是颤微微的,碗沿凑都凑不到嘴边。
死原来也这么难。
他有着猛虎的矫健,有着雄鹰的志向,有着狐狸的多谋,有着孤láng的冷酷,有着常人所无法想像的隐忍,虽出身低微,但凭着这些,在他而立之前,他从一个街头行乞的小乞丐,成了朝庭的大将军,而且很快就会成为大元帅------一个武将所能达到的极限。
一行苦涩的泪水从哲别的眼中无声地滑下,现在呢,他再也不会是大将军,也不会成为什么元帅,他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身中数箭,从四王府的楼阁上摔下,箭钩生生地扎在胸前、手臂,大腿上,眼前绯红一片,血从嘴角不住地往外流,他依稀听到侍卫们向这边跑来的脚步声,浑身的骨头都象折断了,他不能动弹,只能躺在那里等着侍卫们的剑落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qíng景,他想到过,但从没当真过,因为他自信在别人发觉之前,他已经做好了一切防范,谁曾想到呢,三王爷已经登上了大位,他正慢慢地与四王爷脱离gān系,很快就会平步青云时,一切都成了轻烟。
他想再也逃脱不了了,他快要死了,一定是的。没能倒在战场上,而是以jian细之名倒在乱刀之下。
死吧,死吧!他在心中喃喃地说,等着黑暗的到来,那一刻,他的心里涌上了不甘和心酸。想起从前在街上乞讨之时,为讨到一个雪白的馒头,心中都会高兴半天,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懂什么是快乐了。要是知道努力这么久,最后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永远做一个快乐的乞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