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好啊!”她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忙不迭地给他斟酒。
一杯接着一杯,菜没吃几口,酒瓶却很快见底,君问天眼眸清明,炽热地盯着她。
“老公,你醉了没?”林妹妹在他眼前晃着五指,皱皱鼻子。
“醉了!”他慢条斯理地说。
“不对啊,醉的人通常都说自己没醉。”长睫扑闪扑闪,林妹妹摇摇酒瓶,确是空了,一斤多呢,度数又高,应该醉了吧!
“老公,如果醉了,我扶你上chuáng睡。”她跳下他的身子,作势要扶他。
君问天朗声大笑,将她搂入怀,“妹妹,你实在还不了解你老公呀!”
她呆愣着,怎么会不了解呢,结婚六年多了,都快过七年之痒呢!他身上哪块她没看过,他那xingqíng,她也摸得透透的。
纤细的身子突地被腾空抱起,君问天稳健地走向大chuáng,悄悄解开衣襟,抿嘴一笑,里面果真是那身让他血脉贲张的内衣哦。
锦幔轻落,罗帐低坠。
“老公,你不困吗?”帐内,突然传来林妹妹纳闷地发问。
“我不舍得发困。”君问天低沉地笑着。
“哦!”她咂咂嘴,华大夫的医术是不是值得怀疑呢?
接下来,君问天用无限的温柔,证明了自己没困,但是醉了。
醉汉允许做色láng,允许邪肆,允许疯狂,允许英雄跨不过美人关。
làng漫的晚餐后,làng漫的夜正式开始。
五更天,曙色未起。林妹妹悄悄坐起,推了推君问天,凑近他的耳边,喊道:“老公,老公,你醒了吗?”
君问天睡得极沉,动都不动,俊容一派放松、恬静。
林妹妹轻吁口气,俯身吻了下君问天,“对不起哦,老公,我会非常非常小心的,你好好地睡,醒来后,我说不定已经回来了。”昨晚她可在酒中下了三倍的剂量呢,按华大夫的说法,应该到傍晚才会醒。
穿好外出的衣着,她蹑手蹑脚地出了厢房。
晨光里,白一汉领着一群打扮成山民模样的护卫们已经在等了,秀珠拎着贡篮站在马车边,一个个神qíng都非常严峻。
一瞧见林妹妹走了过来,白一汉吃了一惊,她真的做到了。
“呵呵,搞定,我们出发。”林妹妹神采奕奕地挥了挥拳。
“秀珠,保护好夫人,还有你们一定要盯紧了,一发现目标,格杀勿论。”白一汉收起平时的憨厚,凛然地叮咛众人。
护卫们郑重地点下头。
“夫人,请千万千万要保重!”白一汉抬手过顶,对林妹妹深深地作了个揖。
林妹妹故作轻松地笑笑,“哈,我是个有夫有女有子还怀着孩子的女子,肩负多少条人命呢,不敢不保重。”
没有人笑出声来。
众人鱼贯走出后院,上马的上马,推车的推车。
林妹妹拎着裙摆跨上马车,渐露的白光里,她默默回首,眷恋地扫视着君府,然后她毫不怀疑地钻进车内,她相信再过几个时辰她还会回到这里的。
秀珠无言地瞅着林妹妹的一脸笃定,在心中暗暗地叹了一声,说实话,她一点把握都没有,因为她知道她们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今天,无疑将是一个凶险的征程。
四十四,帘卷西风(三)
四十四,帘卷西风(三)
南山寺仲夏的夜晚,清凉宜人,为了阻挡夜寒,宛玉让chūn香放下竹帘。
挑灭了烛火,半依着chuáng榻;外边的星月向窗内挥落点点银光,树影是银光中的活泼主角,挥洒宁谧的生动气息。这座小院的前方是荷花池,夜风从竹帘的fèng隙间,轻轻地chuī进阵阵荷香。
她没什么睡意,拿过chuáng头的古筝,借着月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单调的琴音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单,一如她的心qíng。
是呀,是孤单,一个无家可归、无人怜爱的女子,不是孤单那又是什么呢?
白天去边境打探缓兵的侍卫回来禀报,边境已被蒙古士兵严密封锁,蒙古将士还在隐密的山林中驻扎了大营,不时有身穿铠甲的将军和士官出入,这眼看蒙古就要向南宋发动进攻,她探听了消息,却又送不出去。一直跟随她的两只信鸽,一只死在飞天堡,还有一只形只影单,几天不吃不喝,也死了。她知道南宋的局势本来就不乐观,如果蒙古士兵打过去,这外忧内患,双管齐下,父皇是撑不了多久的,她引以为傲的家园就要成为蒙古挞子的了。这真让人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