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对于君府的人来讲,没什么大的gān系,听听就罢了。他们感到与已有关,是这一个月,少奶奶突然象换了个人。原先那个眼瞪得大大的,见人就一脸俏皮的笑,讲话风趣的少奶奶变得非常沉默,而且也不象从前独行其事,她对每个人都保持礼貌,华大夫和老夫人的任何要求,绝对配合。不管多么难以下咽的补汤和药汁,只要对腹中的孩子有益,她都能眉头不皱一下,喝个碗朝天。三四天不沐浴,不洗头,她都能忍下。华大夫让不要乱动,她能一整天躺着不动弹一下,以至于肌ròu僵硬,不得不让丫头帮忙按摩。
这么配合的病人,痊愈得自然非常快。腹中的孩子不仅保住了,而且少奶奶的身体也恢复到从前那个健康的样子。二十天时,少奶奶下chuáng,在厢房中缓慢行走。一个月时,少奶奶可以走出厢房,在庭院中牵着小小姐散步。她jīng神很好的时候,开始继续给小小姐的授课。
一切看似无风无làng,但在水面之下是否有暗流奔涌呢,无人得知。
怕是习惯使然吧,君府的上上下下对少奶奶的变化很不能适应。总觉着现在的少奶奶象没什么生气、活力,只是qiángbī着自己在做一些事,其实少奶奶心中象是有许多说不出口的苦。少奶奶空dòng的眼神就证明了这一点,往昔恩爱的夫妻,突然不提对方一字,不很奇怪吗?
为了怕娘亲孤单,诗霖从祖母的庭院中搬进了林妹妹的庭院,方便授课,又能给娘亲解解闷。
这个秋天,雨水特别的多。天空动不动就乌云密布,十分yīn沉。雨不住地下着,从屋檐上如小溪般潺潺地流下。院中杜鹃花和茂盛的金jú,沿着廊柱生长,成簇成团。空气中飘dàng着苔藓的清香、泥土的苦涩味,落叶随雨水纷纷凋落。在这个季节,人不由地总生出些伤感。
怀孕五个月了,林妹妹的肚子隆起了许多,她经常可以感到腹中胎儿有力的胎动。每一次胎动,都象是在对她悄声耳语“妈咪,我很好!”这时,她就会欣慰地笑笑。
转瞬中秋快要到了,君总管送糕点到小院时,笑着对诗霖说,爹爹马上要回府了。诗霖激动得小脸发红,林妹妹默默地放下手中的书,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是忧还是喜呢?
昨夜的一场细雨飘洒到早晨!滴答的落地声,听来别有一番qíng趣。天未光,微微清冷。林妹妹披上外袍卷起竹帘观雨。飞天堡已经修建完毕,听说比从前更壮观更美,飞天堡的生意比从前也更红火,所有的隐患都已除去,窝阔台也已不成为一个隐患,而且他还有几年可活呀!
夫妻并肩经历了多少风雨,却在好不容易的天晴之时,他们变得生分了,还有渐行渐远的趋势。对此,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挽回,如果事qíng再回到诱敌的那一天,她想她还会那样去做的,她只是觉得对不住秀珠。但她相信,若她不诱敌,依窝阔台固执的行事和耶律楚材的心计,只怕飞天堡死的人更多。
她哪里是逞能,她只是想为君问天分一部分的jīng力。君问天是个骄傲的男人,她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然后靠自己的方式解决,深深地伤害了他的自尊。她又设计迷昏了他,让他倍感挫败。于是在这样的双重夹攻下,他放开了她,任她自生自灭。
没有他的君府,空落落的,冷清又冷qíng。林妹妹叹了口气,她想他们真的有可能回不到从前了。
“娘亲,”君诗霖醒了,拥着被坐在chuáng上,“你昨晚讲的唐太宗李世民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这几天,林妹妹给诗霖讲唐史,小丫头特别的感兴趣,问题很多。
林妹妹温柔地一笑,走过去把诗霖拥在怀中,亲亲女儿粉嫩的脸腮,“当然啦,因为他有一位贤内助-------盛世牡丹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君诗霖皱皱眉,不太明白。
“唐太宗李世民在年少的时候失去娘亲,长孙皇后小的时候失去父亲,他们是一对青梅竹马,很早就开始鱼雁往来、诗书唱和。当太宗皇帝想娘亲时,就是小长孙皇后的帕子为他轻轻拭去脸上的泪痕。”林妹妹柔声说道。
“那是不是也象察必和烈哥哥现在这样?”诗霖眨着大眼睛问。
林妹妹噗地笑了,“宝贝,你有那么惨吗?你有爹爹、有娘亲,还有祖母疼,哪里有那么命苦。别乱对号入座。”
“可是在娘亲和爹爹都没回来时,察必不是只有烈哥哥吗?”小丫头反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