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这是白翩翩的报复,明知这是个坑,她都会义不容辞地往下跳。
真是太为难他了,花了二天,才速练成那纸条上的烂笔记,还有那写得令人手酸的繁体字,她也想好了应对拔都的方法,在君问天被童知府关进大牢时,她去找窝阔台,窝阔台送给他一块玉牌,一块可以让她度过危难的玉牌,他知道拔都在气头上,一定要找个突破口,她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虽然可以狡辩成家庭闹剧,但造成的事态很严重,他想要安全后退,想要保护君问天,飞天堡,只能仰仗这块玉牌了。
事qíng按照她的计划一步步接近了尾声,白翩翩还是狠呀,不惜上演苦ròu计,成功地锁住了君问天的全部心力。
她是个任xing,无理取闹的闯祸jīng,妒妇,白翩翩事委曲求全,识大体的女子,正义,同qíng,瞬间全部倾向白翩翩,她四面楚歌,没有秀珠,她就快成孤家寡人了。
多么鲜明的对比啊!
爱,应该很简单的,应该很甜蜜的,为什么如此复杂,如此心酸呢?
碧儿讥笑地倾倾嘴角,把写满的纸张一张张丢进火盆中,火光映红了她的脸,脸是烫得,心却冰凉冰凉。
三更雨纷纷,宛若思千根。
空阶滴到明,一叶叶,一声声。
夜长裘枕寒,残烛映孤影,何人为你疼?
玉炉香,离人泪,锦书托不成,无人倚门言珍重,转眼尘归尘。
碧儿放下手中的笔,芊芊地一笑,再度摇头,她这两天写字写成习惯了,昨夜,竟然又写了一夜,看着桌上这词不想词,诗不成诗的几句话,汗颜啦,她半调子的古文功底,也就能画个这种四不像,不过,口气到蛮幽怨的,再稍微雕琢一下,和白居易诗中等不到皇帝临幸,只得独坐庭院致寒星的宫女快有一拼了。
女人啊,少了男人的爱就像糙木少了阳光的滋润,不久就会枯萎了,可怜呢,想当初,亚当用肋骨做了他的女人夏娃,不是用来疼的,原来事为了折磨玩的,她怎么到现在才明白这道理呢?
秀珠说,昨夜,君堡主在二夫人chuáng边守护一夜,不眠不休,天亮时分,二夫人已经脱离了危险,能喝点稀粥,参茶了,一夜之间,堡中好像憔悴了许多,眼窝都险下去了。
她只是听着,由秀珠为她梳头,洗脸,宽衣,享受一位堡主夫人应该享有的权利,像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布娃娃,厨娘的早膳做得很丰富,jī蛋煎得嫩嫩的,汤包里的ròu汁特鲜美,粥也熬得糯糯的,她吃的撑才放下筷子,还没等她离桌,君子园今天的一号访客就到了。
她亲爱的娘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在丫鬟的引领下走进厢房,一上来就是揪住她的衣襟狠命地摇晃。
“碧儿,你怎么这样子不懂事呢,男人有个三妻四妾真是天经地义的,莫谈君堡主,你那个穷鬼爹也不整天在外面胡作非为,飞天堡这么大的家业,你想独占君堡主怎么可能的事呢?君堡主算是很疼很疼你了,只娶一妾,你连这么点妇德也没有,太不知足,太贪心。”
碧儿被她摇晃得眼前金星直冒,刚吃下去的早餐在肚子里晃动,晃得快要喷薄yù出,一低头,看到舒夫人的鼻涕沾了她一衣襟,眼泪湿了她的袖角,她再也控制不住,抿着唇,狠命推开舒夫人,跑到庭院中,差点连胆汁都一块吐出来。
“亲家夫人,堡主夫人从昨天午时到现在,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你看,这下什么全没了。”秀珠忙着倒水给碧儿净口,斜眼,向舒夫人抱怨道。
舒夫人一愣,不敢在靠近碧儿,但哭声不停,“少吃几餐没什么,她现在都快要被休回娘家了,以后还怎么做人啊,想想我那可怜的绯儿尸骨未寒,现在她又落到这步境地,老天啊,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舒夫人拍着胸,一个劲地嚎哭。
碧儿净了口,稳了稳qíng绪,“娘亲,你不要担心,不管我会不会被休,飞天堡对舒园的赡养费不会少一分的。”
“ 你个死丫头,现在还嘴硬,我和你爹还能活几年,少点多点银子又怎么样,你才十八岁,以后怎么活呢?”舒夫人忽地止住了哭声,上前小心拉住碧儿的袖子,“听娘的话,和娘亲一起去向堡主和二夫人下跪,配个不是,求堡主不要和你计较,求他们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
“秀珠,”碧儿柔柔酸胀的额角,“找人送我娘亲回舒园,过几日,我再回去看望他。”她实在没有办法接受舒夫人这番美意,这哭声听得她头快裂成两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