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权倾朝野的将门之子,无论是名门望族的世家子弟,无论是闲云野鹤的世外之人,公主以她不俗的势力,拒绝了这些本来以拒绝公主为目的参加宴会的人。
一时间,场内的人唏嘘不已,场外的官员亦觉得人生无常,谁能想到是这种结果,谁能想到本以为是场竞相比输的闹宴,却变成想赢都没有机会的局面。
那些抱着输为目的的人、那些自视甚高的人、那些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人,此刻直觉的人生仿若一场笑话,今天终于笑到了彻底的笑到他们头上。
笑他们自不量力,笑他们实在可笑,更笑他们灵魂深处无知的懦弱。
众人见公主换了华服,重新坐回风华绝代的皇后身边,竟以独有的颜色,盛放在以美色诸城的皇后身边,恍惚间,众臣脑海里只有四个字——英雄寂寞!
她才是在场最寂寞的女子,无视的藐视着所有的人,甚至不屑于对所有人不屑。
突兀的、满意的、威严地笑声在场中响起,赢徳大帝不甚在意又无比不悦的自检着自己输了的臣民,直言公主莽撞小孩子xing子,不懂谦让何物,让众位见笑了。
然后威严的收起笑脸,直言今天所有参与者官上一级,以示公主任xing给众臣带来的歉意,然后再不提为公主举办的赏jú宴,直说这是一场军臣jiāo流盛会,寓意大周朝江土无限,国富民qiáng。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君臣合乐,载歌载舞,锣鼓喧天一派喧闹景象,皇上再不提待选大宴,众臣更没脸提如此惨烈结果造成的被藐视,参赛的人更是沉默不语,沉寂在喧闹的气氛中独自自嘲。
皇上的所为是在告诉他们,他们输了,不配在继续参与驸马待选盛会,你所剩下的只是一场盛宴,或许开始有理由的盛宴,现在只是单纯的盛宴。
落败的人始终笑不起来,躲在角落里独自畅饮,把酒问今朝,傲气何在。
裳公主中途退席,在众人隐约想追随却不想明目张胆的目光中,独自离开,留个众人的背影,成了所有人永远难以忘怀的孤傲、高深。
……
jú宴散去,徒留满园萧瑟,jú依炫日,人却已菲,桌椅已经归为,jú花次第消失,只有名贵的品种留在原地,等待专业园艺着,待土移走。
曲终人散的御花园内,九炎裳一身华服蹲在雪霜前,看了很久,然后淡淡一笑,弹了弹雪美人的花瓣,慢慢起身,转身yù搭上小路的手,目光却突然触及宫门外一闪而逝的身影。
九炎裳目光一凝,熟悉的背影让她身体紧绷,甚至冲动的yù跑上前,看清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人。
可九炎裳早已不是初入此地,一惊一乍的人,如今的她权势在握,富贵荣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乱了步伐。
九炎裳把手搭在侍女手上,目光清淡无波,依照来时的路向外走去。
直到公主的仪驾离开很久,明庭才叹口气,待着人移走这株不怎么被人注意却点亮了整座花海的雪霜傲jú。
“明公公,已经入盆,没有松土,移植非常成功。”
明庭点点头,声音淡淡的,望着残缺了的土壤一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走吧。”
“是,明公公。”
明庭一身大太监的暗红色锦袍,腰间束着宝石腰带,身姿挺拔,沉稳内敛,比之亲王君爷亦不相让。
待人终散去,明庭重新带着一盆三色牡丹又独自出现在雪霜种植之地,他动作熟练,手法认真,把一株长势茂盛的三色牡丹重新移植回原位。
九炎裳没料到返回来取东西有看到了她,这次不是一个匆匆闪身的背影,而是一个雪霜依旧,承载着无数故事的男人,眼角浅浅的纹路和波澜壮阔的眼眸间除了对花糙的执着,竟隐隐有几分萧瑟沉重。
九炎裳摒弃了下人的跟随,鬼使神差的像那抹蹲着的身影走进,她要再看一眼,看看是不是他,在她坟前洒了一把土,用哀伤到无力的语气诉说母亲生活点滴的太监。
九炎裳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本就透不过气的心上,怎么也搬不开。
九炎裳想,如果真的是他,她该用什么心qíng面对他,一个爱慕她母后的太监,一个以相公之实照顾母亲后半生的男人,一个把全部心神寄托在母亲身上的下人!
九炎裳不知道,不知道是该感激他,还是趁母亲与他没有相遇铲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