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榕哭得更加伤心,浑身抽搐,泪如雨下,平时的漂亮温婉全没了,像个失了至亲的野丫头使劲哭着。是被吓得!主子有时候行为古怪,但从未对他们发过!
孙公公听着,猜着里面有说到,锦榕不否认,定是他们理亏,哎,这两孩子平时伺候十三挺上心,这次怎么就钻了牛角尖。
郭公公觉得骂得不尽兴,他刚才躲在房里吓死了,想跑又怕挖坑的小魔头看见他,不跑又怕坑是给他挖的,太他娘出乎意料,竟然是给这两小蹄子挖的:“还哭!丧门星!好好的日子不过,没事作死。”
“行了。”孙公公检查下九炎十三后颈,确定没事松了口气,这小子真执拗,他刚才打了三棍子十三才昏过去:“过去的事了,少说两句,十三醒了也许还得后悔,你现在得罪了他们,小心他们给你小鞋穿。”
“就凭他们!呸!你是不知道他们因什么事得罪了小魔头!”然后讽刺的道:“真贵女和奴才哪个重要还用说吗?真以为自己美若天仙,主子们见了就昏头,什么都依着你们,跟那些贱人有什么区——”
孙公公听不下去:“还说,她才多大当着她说这些。”
郭公公闻言,缓过劲来,知道犯了忌讳,赶紧闭了嘴。
冷风chuī过黑漆漆的院落,孙公公和郭公公语气扎实的对话被哭的浑然不知和昏迷不醒的两人掩盖。
小李子止了血,他们把两人抬到chuáng上,方对视一眼离开。
锦榕缩在小李子的chuáng头,紧紧的抱着自己目光空dòng。
别说照顾两个人,她自己都无暇顾忌,一闭上眼就看到殿下拿着带血的石头要砸开她的脑袋,拼命的追、拼命的追,主子突然化成一只黑虎,瞬间把她咬碎!
她顿惊,又开始哭:“奴婢该死……再也不敢了……奴婢没守好殿下的东西,奴婢给殿下找,奴婢给殿下找……”说着恍惚的越过小李子要向外走,可看到地上的坑又急忙缩回脚,吓的往回跑:“啊!”
郭公公刚睡下又被吵醒,恨不得拿棍子敲了她才gān净!
破晓的光,照亮昏暗的大地,洗刷所有的漆黑,迸发勃勃生机。
清晨,雨露洒在叶子上,糙木茂盛、繁花盛开、果实挂枝,一派欣欣向荣的好景象。
皇宫里起了灯,早已开始忙碌,不一会早起的天气便大亮,又赶紧chuī了灯,加快了手边的活计,唯恐睡不着的主子,起早了,误了事。
此刻,南小院也有了动静,九炎落头疼的挣开眼,使劲拍了脑袋两下,坐起来,声音沙哑的喊:“小李子……”突然,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不见的字帖、黑漆漆的坑、带血的石头、还有两个人。
九炎落的目光顿时发冷,掀开被子向小李子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拿上了栖悦给他的几个小盒子。
厢房里,锦榕穿着带血的衣服,跪在chuáng边攥了毛巾给小李子降温,她已经持续一个时辰保持枯燥的动作,也因为早已习惯,不觉得多累,可毕竟还小,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已让她满头大汗,腿脚吃力。
锦榕泪眼婆娑的看着chuáng上的小李子,哭泣的垂下头,她已经缓过神来,以前也见过主子发癫,并不是经不起血腥的人,可第一次见主子冲着她们来,才吓着了,现在好多了,只剩下恐惧和对力量的畏惧,昨晚,他们竟无法憾动主子一毫。
九炎落推开吱呀的小门,直接看见chuáng上shen吟的身影,顿时百般滋味混在心头难以自述,他曾发誓,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让他们再受到伤害,没想到,让小李子躺在这里生不如死的是他。
这样的qíng景,让同样躺过一个月的九炎落,心里冰凉。
锦榕见殿下过来,瑟缩了一下,qiáng压下心里的恐惧没躲到角落里发抖:“殿……殿下……”
九炎落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锦榕、小李子,是他生活中唯几的亲人,什么主子、奴才,在他心里锦榕是妹妹,小李子是弟弟,有他一口就有他们一口,他们是他龌蹉生命里唯一的光明,是他卑微人生里唯一的兄弟,全世界抛弃他的时候,只有他们为他生为他死。
这份qíng他牢牢地记着!
现在呢!九炎落几乎不敢前进一步,他想说一份字帖算什么、一张纸有你们重要吗?可却无法忽视,昨晚真的要弄死他们的事实,九炎落愧疚了,他觉得自己冷血自私,为了一个他认为都说不过的理由要杀了他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