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他一心想要学医,你不断了他的念想,他哪里读的进去书!”王院使气得直拍桌子。
“爹,这冲突吗?”王院使之子据理力争。“为官和学医,难道冲突吗?医圣张仲景也曾为长沙太守,为世人留下了‘坐堂’的佳话。儿子懂得医术,以后为官时救灾防疫,难道不会更胜他人一筹吗?”
“你你你!”
王院使之子”噗通”一声跪地不起。
“爹,请看在京城那么多可能患上疫病的百姓份上,给儿子写封书函吧!”
且不说众学子在家中如何苦苦哀求,或撒娇耍赖,齐邵和李锐,此时正在松鹤楼和西城召来的家将细细问询今日的qíng况。
“……如此说来,那王油子真是个有用之人。”齐邵一听李家家将的叙述,不由得露出微笑,“有时候地头蛇反倒比上官的话有用的多。”
“哼,就是这人想要糊弄我。”李锐气呼呼地说,“此人极其油滑,而且善于揣测人心,我差点吃个大亏!”
“小人物要生存,往往要比我们这些‘贵人’要难的多。”齐邵倒不觉得他这么做有错。“京兆府本身就是在京城各衙门夹fèng里求生存,他又是一个小吏,想要做些事,不免就要‘借势’。此人不怕别人事后报复,明显是条光棍。这种连命都不要的人,反倒容易成事。”
“齐公子所言不假。在军中,也是这样个xing的人最容易活下来。许多人觉得那些兵油子无甚本事,却屡屡能化险为夷,实在是不可思议,殊不知这些人最会审时度势,又能当机立断,脸皮厚手也黑,往往能做出让人出乎意料之事。”
“李锐,明日我们要借此人的本事。我们这些人不熟悉西城,又不能完全避开京兆府行事。用了此人,一来表示我们尊重官府,二来又能很快熟悉世qíng。”齐邵笑着说:“你别看不起这样的人,他坑你不假,可是一旦认可你,也是最重义气的。”
“谁要他的义气。”李锐撇了撇嘴,“你既然说他有用,那我明日就去会会他,少不得破费一些银钱就是了。”
“锐少爷,不可。”家将首领阻止道。“这种人用钱收买,反倒会起逆反心理。少爷做出礼贤下士的样子,恭恭敬敬地邀他相助便是!”
“什么,你要小爷去求他?”李锐瞪大了眼,“我堂堂国公府的少爷,求一不入流的小吏……”
“为何不可?”齐邵把额头靠着墙壁,他已经有些困了,说话也在飘忽,“达者为师,此人有过人之处,为何不能求他?你只是国公府的少爷,又不是国公,他一个长者,怎么就当不起你一求?”
李锐抿了抿唇,一咬牙。
“好,我豁出去脸面不要了!”
“这就对了!”齐邵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今日筹划许久,困得不行。你也别回府了,就在我府中歇一晚吧。明日一早还要和众多学友一起共事,不休息好,明天反倒误事。”
李锐点了点头。
“好,今日我就不回内城了。”
信国公府。
“你说锐儿在齐府中宿下了?”顾卿奇怪地问锐儿派回来报信的家人。“他今日做了什么?”
“锐少爷和齐大公子去了几次西城。然后跟齐大公子一起跑了东城和内城不少人家,和许多公子在松鹤楼的雅间里呆了一段时间。”那家人用近乎尊敬的语气说道:“似乎是商议了不少明日赈灾的事项。”
松鹤楼?不是酒馆就是茶楼。
“那锐儿有没有说明日府里要不要再送人手或者钱粮过去?”不行明日让李钧过去,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万一灾民闹事……
“锐少爷没说要什么。”
“那你回齐府继续听差吧。”顾卿迷迷糊糊地让下人回去了。
连府里资助的物资都不要了,这些孩子们准备怎么做呢?
齐邵院中。
“你家就没有客房吗?”李锐不乐意地说,“我才不要和你抵足而眠。”
谁知道你有没有脚臭!磨不磨牙,打不打呼噜,说不说梦话,有没有隐疾……
“既然都留宿了,自然是要和为兄秉烛夜谈,抵足而眠一番,才不枉来我府上一趟。”齐邵笑着说,“你放心,我没有几个丫头伺候,你若是担心这个,大可不必,最多我让她们退去外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