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花嬷嬷和孙嬷嬷都没想到邱老太君会表现的这般好。在她们看来,不善jiāo际的邱老太君最多就端坐在那里,偶尔附和附和别人的话,最多说说客气话什么的。
谁料邱老太君在女孩子们中大受欢迎,连什么“太白的铅粉最好不要用铅粉伤皮肤”或者“你皮肤这般白千万不要久晒容易长斑”这样的话题都能聊的起来,真是奇哉怪哉!
也是她们太久不陪邱老太君在外jiāo际,忘了如今京城中老牌的太君们都病的病,老的老,渐渐不出来走动了。
邱老太君在同龄的老夫人们里品级是最高的,唯一一位和她一样封得国太夫人的晋国公府老太君,今年都已经年过七十了,老晋国公的发妻又早丧,没有第三位国太夫人。
到了她这个位置,只有别人拼命哄着她说话怕冷场的份,哪里有邱老太君担心无人迎合的时候。
更别说如此府里这位太夫人在家里哄几个孙儿习惯了,对小孩子比大人更有耐心些。小孩子哄起人来,有时候比大人们逢迎更加让人心中愉悦,所以邱老太君笑声不断,自然也不奇怪。
顾卿和这个聊聊家中的烦恼,做做“知心奶奶”,和那个聊聊京中的趣事,没事吐槽一番,觉得好生快慰,坐着都不想回家了。
这时候,李铭的声音突然在帷帐外响起。
“奶奶奶奶,您在里面吗?孙儿把风筝放上去啦,您快来放了吧!”
顾卿听得是李铭的声音,笑眯眯地和围坐在旁边的小姑娘们说:
“我那小孙子来啦。”
许多小姑娘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孙燕娘当时就拍着手说道:“来的好来的好,我倒要看看这个临危不惧的小英雄长得什么样!”
因为李铭年纪还小,此时男女大防也没有后世那么重,顾卿问了问花嬷嬷,知道让他进来也不碍,就把李铭唤了进来。
李铭一路从远处把风筝带过来,本来就很辛苦,他既担心风筝被别人的纸鸢给缠了,又怕线拉的太紧断了,真是cao碎了心,一听奶奶叫他进去,立刻叫下人打开帷帐,钻了进来。
他手上的风筝上有哨子,一拉线就会“乌央乌央”的叫,引得小姑娘们注视了过来。
李铭没想到这处帷帐里有这么多小女孩,他脸皮薄,脸上刷的一红,钻到奶奶身边就把风筝往她手上递。
顾卿站起来接过风筝,她手指和手掌都有伤,不能弯曲,便用指fèng夹着风筝的线,默默地祷告一番,希望今年厄运统统走光,不要再来光临他们家了。等她睁开眼睛,李铭已经从下人的手里拿过了小剪刀,凑过脸问:
“奶奶,祷告完了吗?完了我就剪啦!”
顾卿笑着点了点头。
李铭剪断风筝的线,那风筝带着清脆的响声向远处坠了下去,这晦气就算是放掉了。
顾卿要留李铭在这里坐一会儿,李铭再怎么想卖乖,看着这一帐子的女眷头皮也发麻。
他家人丁简单,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女xing长辈坐在一起的时候,更别说一个个脸上都带着“啊好可爱来给我摸一摸”这样的神qíng了。
李茂飞快地给一群阿姨奶奶们行了礼,口中称着“兄长还在那边树下等着我”,连忙慌慌张张地跑掉了。
顾卿上次见李铭这般仓皇失措,还是被鸭子追着叨的时候,再见一次,不禁大笑了起来。
“府上这位小公子,长得真是玉润可爱,想必就是信国公的公子了?”
“是的,正是老身的小孙子李铭。”
“年纪小小,就如此孝顺……”
新一轮的夸奖大会又重新开始了。
小姑娘们则是私底下悄悄讨论。
“刚才那小孩子,长得真好看。”
“好看吗,我觉得就一般。”有生xing矜持的小声说,“还没我家中弟弟好看呢。”
“你们看到了吗?他脖子中也裹着纱布,邱老太君说的话怕是不假。”
“你当人人都和你家奶嬷嬷一般成天说故事糊弄你啊,邱老太君那样的身份,如何会胡乱说什么故事。”
“那你们说,刚才邱老太君说铅粉不能用,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王若柳微不可闻地说道:“邱老太君脸上颜色并不好看,看样子是没有涂粉。不涂粉的人说这种粉不好那种粉不好,实在没什么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