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回去吧,你又不是什么美人儿,朕不留你!”楚睿笑着说道,又想了想,嘱咐了一句:“你家那后宅……”
李茂的心提了起来。
楚睿是知道方氏所做的一切的,对这个女人也十分鄙夷。但他作为一国之君,实在不该管臣子家后院的家事,所以只是略微提了提。
“你家的后宅jiāo给了邱老太君,朕很是放心。你是国之栋梁,朕很需要你,盼你能处理好家中的事qíng,不要在关键时候惹出什么乱子。”
后宅不宁,前院也不会安稳的。
“臣恭听圣训,铭记于心。”李茂听得懂楚睿担心的是什么,躬身称是。
“对了,过几天你家的堂侄儿也要殿试,他那时务策我看着很有意思,像是个胸中有丘壑的。听说此人只是家中庶子,寄住在你家的?”
“是,陛下,李钧是臣堂伯家的孙子,其曾祖父和臣的曾祖是同胞兄弟。他是家中的庶子,因读书读的好来京里赶考,住在了臣家里。”
楚睿点了点头。“朕知道是谁家的孩子了。你家那堂伯一家,在天下平定以后一直留在老家看守祖地,是个忠厚的人家,难怪这家的孩子会写出这样的文章来。”
李茂见皇帝夸奖李钧,不由得在心里擦了一把冷汗。
希望陛下见到了他那堂侄“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本事,不要怪罪才好。
待李茂下了朝回家,家中的家将忙迎上前来,在他耳边轻语:“大人,红娘子快受不住刑了,再伤就要伤到筋骨,我们也不敢妄动。现在什么有用的也没招出来。”
李茂点点头,官服都没换,就去了刑房。
刑房里,红娘子听到了审讯室传来的声响,颤巍巍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李茂,又阖上了眼睛。
只是那一眼,李茂就知道她绝对不单纯。
被冤枉的妇人,是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的。那眼神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一般妇人到这个时候已经崩溃了,怎么又能有那般夹杂着各种qíng感的眼神?
李茂看了她一会儿,让下人们把她松了下来,又唤胡家医来治。
红娘子没想到自己还会被放下来,她一听胡家医要来治她,一脸死灰地闭上了眼。
这是连死都不给她死,要一直折磨她了。
“我知道你进我家绝不单纯,也知道你是我大嫂的人,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来。但我想你大概也只是一枚身不由己的棋子。虽然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但你还有家人孩子,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红娘子不知道李茂玩的是什么名堂,只能闭上眼一句话也不说。
“我若对连绣用刑呢?你也一点也不在乎?”
红娘子睁开了眼。
“我真的不知道老爷在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我对待下人,是没有对待自家人那么有耐xing的。”李茂叹口气,“但我至少还有信用。”
“我知道你们这种人都不怕审讯,那我告诉你,若你把知道的都招了,我就对外宣称你以及被打死,再想办法你送到偏远的地方去,给你更换户籍,让你能重新生活。”
“你还年轻,你的女儿也还没有成婚,你虽然受了刑,但都是皮ròu苦,休养一阵子也能过来,你自己考虑。”
李茂不是骗人的,也不是假好心,而是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突然就生出了这个主意。
若说这些探子和间者最期望的是什么,也许正是回头。
他是将庄头的女儿当做刺客来看待的,一点也不相信她只是想爬上自己的chuáng而已。
也许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做个姨娘,可是有这些幕后之人的指示,也会驱使着她做更加可怕的事qíng。
信国公府爵位的诱惑,让他和妻子都陷入了迷途,更何况一个比他妻子还愚笨的女人?
红娘子抬着眼仔仔细细地看着李茂,发现他看起来说的并不是假话,心中升起了一丝希望,喘着气说道:
“我,我不相信。”
李茂听见她说这个话,就知道她已经是相信了。
“你没有的选择。是一家三口死在一起,还是告诉我真相,让我把你们三人当做尸体运出去,送到偏僻地方妥善安置,就看你的选择。”李茂看着红娘子的眼睛,“你可以赌一把,我很少会动恻隐之心。”
红娘子愣了半天,在心里疯狂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