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46)

  他母亲投湖自尽后,后宫里颁了一面“忠贞烈妇”的匾额下来,礼部也立了贞节牌坊在他们住的清水坊入口处。但是自那以后,他舅舅家就很少来探望他了,舅母和外婆也不怎么来府里走动。最近四五年,舅舅调任去了外地,年节里除了互送年礼,更是很少往来。

  李锐对自己舅舅的印象是一个留着漂亮长髯的中年男人,会对他很温和的笑。舅母则是脸圆圆的,笑的非常慈善。可是等他再使劲回想两人具体的样貌,竟是想不清楚了。

  好像从他搬进“锦绣院”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上过门。直到今年他过了十二岁的生辰从叔叔和婶婶园子里搬出来,外家才送了一把名家的雕花大弓并一些贺礼前来。那把雕花大弓现在还挂在他房里的墙上。

  “如是庵”早就封了路,除了一些早就约好的妇人,其他外男一律不准进入。这“如是庵”不像其他寺庙或者庵堂那样建在山上或者郊外地方,而是在京城里靠近内城的一片僻静之地。那里原是前朝一处达官的家庙,后来给改作了“如是庵”。

  正因为如是庵里住了不少京城里各府公子的母亲,不管这些公子是受宠还是不受宠,母子天xing是很难断绝的。如是庵里每逢“初一”、“十五”这些对外开放的日子,总有许多府里的儿子、儿媳妇前来探望。今天他们得知“如是庵”要来一位身份贵重的女客,也就索xing在庵外不远的雅舍里等待,想着这位女客和她的家人走了,再进去探望。

  于是,当信国公府的仪仗从这条路上先行通过后,这些等候之人还在纳闷到底是信国公府的太夫人去了如是庵,还是国公夫人。

  等那驾一品国夫人的才能坐的朱漆马车从如是庵前的街道上通过时,这些人家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qíng。

  原来是很少出门的信国公府太夫人出府了。这可真稀奇,听说这位老太太身体不太好,连皇后主持的宴会都很少去。

  水月师傅在花嬷嬷和邱老太君商议要找亲家帮忙的那个月就“生病”了,三天前报了“急病”给信国公府,顾卿正是以这个名义出的府。

  这妇人一生仰仗信国公府,唯一的女儿也嫁的极好,对邱老太君一向是敬爱有加。女儿一出嫁,就自请去了“如是庵”剃度,为自己的丈夫吃斋念佛去了。她背着这个枷锁许多年,总算可以丢掉这个包袱,只是不能报答邱老太君的恩德很是内疚。

  所以花嬷嬷来看望她时说了想要在她这里见个人的消息时,她没过几天就“感染了风寒”,让其他人不要靠近自己的厢房,以免传染。

  顾卿到了“如是庵”,上过了香,添过了香油钱,就带着李锐往后院而去。水月师傅住在东边厢房里。负责做些粗活的尼姑们被暂时清退了出去。

  顾卿让丫头婆子们留在外面,只带着香云和花嬷嬷进了厢房。

  香云是邱老太君从小养大的,对邱老太君忠心耿耿,为人更是谨慎稳重,所以顾卿也对她很是放心。有这么一个丫鬟在,很多事qíng有时候都变得很容易。

  厢房里,并没有水月师傅的踪迹。一个年约三十的妇人正坐在罗汉chuáng上等着。她着一身玫瑰紫的银花暗霞茜裙,外套一件淡藕色的罗缎坎衣,虽不富贵,但也显得雍容大方,很是端丽。

  顾卿进了厢房,那妇人连忙过来见礼。待一见到顾卿身后的李锐,她难掩惊讶表qíng的用手捂住了嘴。看样子也是个xingqíng中人,并不是那等矫揉造作的妇人。

  “这是我的外甥锐哥儿?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好吧,便宜孙子,早就说你该减肥了。看把你舅妈吓得!

  ☆、慡快舅母(补遗)

  李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舅母,他并不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什么不对。虽然一头雾水,但李锐还是中规中矩地给舅母行了礼,问了安。

  顾卿心里乐开了花。前一阵子她和小胖子聊过,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很“有风度”。理由是自从他胖了以后,每个人见到他都会低下头去。

  噗,便宜孙子,你确定别人真的不是想笑,不敢得罪你才低下头去吗?

  顾卿一直觉得那才是真相啊。

  李锐的舅舅张宁的夫人赵氏是将门之女,生xing洒脱,行事也很大方。她拽着李锐前后看了半天,直把李锐的脸皮都看红了,这才拍着李锐的肚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