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身聊发少年狂_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495)

  “何况你也没见过那位李家的嫡长公子,说不定是个良人?这几个月不都在传他千里救叔的事qíng吗?”

  她与陆家这位姑娘七岁相识,如今也来往了五年了,自然是知道陆家上下对这门婚事都不满意,却也无可奈何。虽未没有提出异议云云,都是为了劝陆珺的。她这位手帕jiāo从小就是美人胚子,心气也高,又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家中来往的不是世族就是鸿儒,自然是看不上三代以前还在种地的李家。

  她平日里听了她一些怨词,自然也能理解一些她的想法。但是现在她说想要去和那位邱老太君谈一谈,看看能不能退了这门亲事,哪怕男方家先退都行……

  真是一时有点无可适从。

  那是她皇爷爷保的媒,大楚的开国皇帝!陆家姐姐平时有些怨言还能理解,可是现在说想要退亲,不就是说她皇爷爷昏聩胡乱定了亲吗?

  再说了,哪有姑娘家跑去说自己婚事的?陆家伯伯是个怪人,教出来的儿子奇怪,现在连陆家姐姐都变得怪怪的了。

  万宁县主心中其实还些想法没有讲。

  她觉得李家的那位大公子,原本也是嫡长孙,将来板上钉钉的世子,要承袭公府的,结果几年之间父亲、母亲、祖父全部去世,叔父袭爵,一时间天翻地覆……

  若是连这门婚事也被退了,叫他如何自处呢?

  这未免也太惨了点。

  她嘴中没说,心里却觉得这位姐姐有些落井下石。

  陆珺天生早熟,家中哥哥làngdàng,下面还有幼弟,他爹做了那么多年的掌院一直不见升迁,她自然也能感受到父亲那淡泊名利之下的压抑之qíng。不知什么时候,她渐渐对自己这门婚事给家里带来的后果伤心不已,恨不得死了直接让父亲不要为难才好。

  这次听到好姐妹又来劝她,她心中实在烦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句:“你为何老是为那位说话?他家和你家不是还有怨么?”

  话一说完,她就知道不好,这话说的实在是无礼。

  这位万宁县主是正儿八经的宗室出身,却有那般尴尬的父母,若不是先皇和如今的皇帝陛下都怜惜她,现在应该还和她的兄弟们一般幽禁在宫中。

  她这是在万宁的伤口上撒盐巴。

  果然,陆珺话一落音,万宁的脸就垮了下来。

  “我好言劝你,你却拿其他话来刺我。我父亲做了错事,让封地的百姓衣食无着,大楚也差点分崩离析,他自己如今也是十分后悔。李国公只不过是奉命征讨,别说我家一家还活的好好的,就算……”

  万宁虽然在德阳郡主身边长大,皇帝和皇后却不拘着她去见亲生父亲。他父亲虽然在宫中不得自由,但皇帝并没有苛刻nüè待他,他父亲学问好,偶尔还去给皇子们上上课。

  她板着脸咬牙道:

  “我要恨也是恨岐阳王,怨信国公府做什么!”

  万宁心里实在气这位手帕jiāo的无心之言,正因为是无心之言,才越发看得出这是她的心里话。德阳郡主府和信国公府僵了这么多年,她姑姑和她父亲却是不怨李老国公的,只是面子上总是下不来。

  他父亲当年起了野心,做了错事,如今也有了惩罚,何苦还老说有仇的话?

  说出去,还以为他们家对今上有怨气呢!

  万宁越想越气,觉得这位好友年纪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古怪了,明明出身教养都是极好的,为何越来越像那些汲汲名利的俗人?

  看样子以后要少往来,说是世族,还没勋贵家的几位姐妹大气。

  万宁xing子直,心里难受又不能发泄出来,她站起身,对左右说了句“我内急”,也不顾陆珺起身要留她的意图,带着丫头们就走了。

  陆珺又羞又愧。她说那话绝没有恶意,只是觉得万宁老说她这里不好那里不好,明明是好姐妹,却为李家那位说话,一时脾气上来了而已。

  平日里万宁要有气,向她撒也是有的,她可从来没有翻脸过,怎么她稍微说错了一句,她就跑了!

  “万宁怎么走了?”刘珮伸了伸脖子看了眼,问了一句。她是刘贤妃的侄女,家中也是南阳大族,算是国戚,和万宁关系一般,但因为德阳郡主的缘故,她跑动的也勤。

  “她内急。”这时候,陆珺有些感激这位姐妹在气头还知道找个理由,没有真让她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