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睿看着李锐,想的却是李蒙。李锐平日里梳着童子的发式,除了让人觉得有些像李蒙,倒生不出太多的感慨来,可如今披散着头发,却让楚睿想起了过去。
他忍不住思考当年若是李蒙没死,他如今是否还要如此艰难的平衡朝政,不但要整日算计,还要把所有qiáng大的势力都视作自己的敌人。
李蒙最善于借势,有他辅佐,他一定没有这么辛苦。
“你家里人现在应该也很担心,朕和大皇儿见你无事,心里也就安心了不少。”
楚睿突然想一个人静静。
“你与大皇儿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你们不如回上阳殿好好叙叙吧。”
李锐跪地谢了恩,跟着大皇子一路往东宫而去。
“这次是我坑了你。”大皇子脚步不停,嘴里说着认错的话,“是我自以为是,想着靠暗卫的实力来让楚应元吃个暗亏,累你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若楚应元一直对我有心结,就算这次不出事,也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李锐在牢里听了几天各种奇案冤案,早已经把心结解开。
大皇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一阵子他被父皇和母后严厉的批评了许久,三个伴读也每天都魂不守舍,他自然是过的也很压抑。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往上阳殿走去。
“大皇子和李锐回来了!”秦斌一直在等着,见李锐和大皇子前面走了过来,连忙从殿门边一阵疾跑冲出,直接压到了李锐的身上。
李锐挣扎了几下,秦斌也是学过武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挣开,他又怕伤到他,就只好随他压去了。
仇牧也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往两人身上一跃。
“不!哦!嘶……我的骨头!”秦斌一声惨叫,哀嚎着骂道:
“仇牧,你以后改名字叫仇斌算了,我是不是你上辈子的仇人,你每次都这么坑我!”
“李锐都没叫呢,你叫什么!就知道你是花架子,一碰就哎哟哎哟叫!”
“艹,我要是花架子,你连花都不是!”
李锐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趴在他身上又斗起嘴来了,只得一手一个扒开两人,好好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空气。
“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没事就好了,我们三个后来藏在东市一间酒楼之上,看到你一个人独斗十几个家将,秦斌差点都从窗子里跳下去帮忙了,还是仇牧和我见势不好,连忙拉住了他。”熊平看着李锐没受什么苦的样子,心中高兴,脸上也露出了一贯的温和笑容,“我们四个又能聚在一起,今夜应该偷偷喝上几杯庆祝一番才好!”
宫中并不禁酒,但对几位皇子管的很严。
“我们殿里哪里有酒!”
“这个不难,我去让刘安想办法。”大皇子突然开口。
他说的刘安是上阳殿的太监之首。
“不了,我等头发gān了就要回家一趟了。”李锐歉意地笑着,“我六七天没回家了,家中祖母还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
“哦……那好可惜。”仇牧垮着小脸失望地说道。
“下次吧。”他现在只想回去和祖母聊聊天,再好好的睡上一觉。
李锐等头发微gān以后把头发髻起,看了看脸上的几片红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解释。
可不回去也是不行,他叔父能撒一次谎,却不能一直撒下去,只有随机应变了。
李锐回家的这天,顾卿正在安置肚子已经很大了的方氏。
方氏这段时间看出了丈夫的不对,但他既然选择不说,自然是不能告诉她的难题,她也就没有问。
李铭大概的知道一点,因为外面出了这么大的事,齐耀和杜进两位师父都知道了,也跟他吐露了一二。
但出于对父亲的崇拜和对兄长的肯定,他一直觉得兄长一定会没事的回来,而且坚决的这么笃定着。
直到前天,李茂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希望妻儿能去持云院的老太太身边,让她忙到没时间想到李锐的事qíng,因为他也没把握李锐到底要多久才能出来。
李铭和方氏立刻就准备起搬家了。
李茂自然是不能去持云院里住的,方氏有些可惜丈夫不能陪在身边,但儿子依然和她住一个屋,还是让她心安了不少。
等她到了持云院,顿时被顾卿为她准备的房间感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