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下必不rǔ命!只是……我们只有四人……”那斥候犯了难。
“游击营愿往!”游击营的郎将出列,自告奋勇接下此事。“此番随军北上的游击营兵士里有不少是原籍幽州的,末将可遣数十人和这四位斥候乔装北上。”
“如此甚好!”李茂大喜,继而对这位缺耳斥候做了一个长揖。
“此去九死一生,请务必小心。”
那士兵感动的泪涕横流,接了军令就立刻跟着游击营的郎将出帐了。
李茂匆匆写了两封战报,命令军中的骑兵立刻送回京城,袁羲正在和中军武卫营的郎将分析局势,忽见李茂拍了拍手掌,肃容说道:
“事态紧急,袁将军,这几日我们要辛苦点了。”
“命令中军,准备开拔。”
燕州,涿县。
涿县在幽州和燕州jiāo界之处,古称涿郡,乃是北方一座中等城池,也是燕州张氏的郡望所在。
过去的涿县十分繁盛,但后来范阳兴起,又在要冲之地,便代替了涿县拱卫大楚北面的门户,涿县的地位就不如范阳重要了。
但即使如此,涿县在北方依旧算是一座繁华的县城。
扶棺回乡的张宁和张致两兄弟,如今正坐在涿县县衙的大堂里,冷眼盯着堂中的诸人。
大堂的堂中跪着一gān族老族少,张宁张致两兄弟身后全是刀兵齐整的家将,堂外围着张家的族人和涿县张氏的乡绅、德老,致仕官员等。
张宁和张致回乡不久后就发觉到了涿县有些不对。
先是族中长老不停的催促他们赶紧移走他父亲的棺木,去涿县以外的某处风水宝地安葬,而后张宁有发现族中的族老和一些陌生人经常聚会,有时候甚至还有涿县的官吏参与。
张宁张致两兄弟是知道祖父gān的那些事qíng的。他娘甚至担心他们兄弟两个以后会被牵连,提早在族中置下了不少祭田,就为了万一能逃脱噩运,至少还有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们很快就想到了尹朝的那些余孽。燕州是张氏的兴起之地,他祖父失踪那么多年,既然不在京城里,显然肯定是在安全的地方谋划。
有什么地方会比自己的老家更安全呢?
照理说张宁和张致已经离族,是不该再管族中的事qíng的。他们谋反也好,作乱也罢,都是自取死路,劝之无用。
但更多不知qíng的张氏族人是无辜的。这些人也许只是个普通的张家子弟,也许是张家不受重视的旁支庶子,但无论如何,总是张氏的血脉。
他们祖父造下的孽,理应由他们兄弟来解决,而不该放任他们继续作恶,危害到涿县一县的百姓。
所以张宁张致两兄弟假作移灵出城,去了涿县东南的一个地方去寻觅有好风水的地方,实际上却偷偷潜回涿县,找到昔日在涿县资助过或曾经十分亲密的族中老幼,请他们一同调查此事。
正如他们所想的,有大部分的张家人是不知道族老们准备做什么的。
许多年轻人知事的时候就只知道自己是大楚百姓,不知尹朝有多兴盛,更不关心自家在尹朝时有多么显赫。
对于他们来说,做到一部尚书的张宁和西域边陲大将的张致兄弟才是他们的榜样,虽然这两人因为杀亲案愤而离族,却不能抹灭他们在张家年轻人里的威望。
再加上崔氏在老家置办了许多祭田,这些祭田的出产和粮食换成的银两都是用来接济族中的老幼妇孺、鳏寡孤独的,颇结下了不少善缘,这些老弱妇孺都愿意为张家兄弟尽力,便都愿意帮助他们。
张宁兄弟打探了大半年,终于知道了涿县这些张家的族老和县吏们是要做什么。
他们准备做反贼的内应。
这些人用自己的人逐步更换城门的守兵,还控制了涿县周边的乡里,藏了不少可疑之人。
对于这个打探出来的结果,张宁这边的族人乡绅都吓坏了,张致更是怒不可遏,直呼这些族老为“老贼”。
拖着一族老小下水,简直是疯了!
他们莫不是觉得开门揖盗以后,张家子弟只能认了这个结果,就和幽州北面数个世族举族投降不成?
既然有内应,必定有人要攻城。虽说范阳城高人众,又有北面的平卢作为缓冲,绝不会轻易被破,但通晓军事的张致还是派出家将在北方各道日夜监测,以防有奇兵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