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很亮,就像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眼睛笑得弯弯的,明媚的就像chūn日的阳光,而此时,B市已经是凉秋。
当时,我只觉得砰的一声,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了。
我觉得脸上有点发烧,点点头,跟她换了座位。
一路上,我没有敢跟她说话,四天三夜的火车,她也只是冲我笑过几次,每一次看到她冲着我笑,我心里就象打鼓一样。
火车终于到了目的地,我的耳朵里,依然还是车厢里震耳yù聋的革命歌曲声。
出了检票口,带队的班长兴奋的指着举牌子的人说,有人来接我们了。
我们在县城停留了一小会儿,就上了来接我们的牛车,颠簸了将近四个半小时,我们终于来到了位于山脚下的小山村。
我不喜欢家,同样也不喜欢这个小村庄,这里的房子,都是用石块垒起来的,低矮yīn暗。
我竟然和她住在了一切,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夏青,是的,她的人,和她的名字一样,清新美丽,灿如夏花。
农村的生活,简单枯燥,苦不堪言,尤其是他们这些根本没有gān过力气活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折磨。
我从小跟着爸爸习武,所受的苦,不亚于到地里gān农活,所以,我虽然沉默寡言,但生产队长非常喜欢我。
夏青的爸妈都是普通工人,可她养得很娇,什么都不会,我就默默的帮她做了,过后,我也从不向她炫耀什么。
有一天,我从地里回来,发现她还没有回来,大家都说她去捡柴禾了,一直不见她回来,大家才慌了神,打着火把四处去找她。
我第一个找到了她,但是,火把烧没了,天黑的就像掉进了黑漆桶里,什么都看不见,她听见一声声láng嚎之后,吓得抓紧了我。
我身上还有一盒火柴,可惜里面还有三根。
我让她呆在原地,然后猫腰哗啦了一点树叶,一根火柴点着了,我看到了平日里经常避雨的一个山dòng,然后,我带着她进了山dòng。
我捡了很多gān柴,在山dòng里点燃了火堆。
她蜷缩在我身边,就像一只小猫似得,可怜兮兮的想让人疼爱,于是,我大着胆子抱着她坐在我的腿上,她犹豫了一下,搂住了我的腰。
那一年,我十八,她十七。
那一年,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我和她都决心留在农村,扎根农村。
之所以选择留下,是因为她,我总是想,她才是我指路的明灯,生命的阳光。
与我们同住的人越来越少了,在残酷的环境面前,大部分选择了逃避,扎根农村,已经变成了遥远的口号,我只知道,自从来到这里,我连一条鱼都吃不上,也看不见波涛汹涌的大海,在这里,出门以后,你看到的是大山,绵延不绝的大山。
期间,我回过一次家,我只住了两天,就迫不及待的回来了,因为我想她,我的脑海里,甚至汗毛孔里,都是她的笑声,闭着眼睛,我就能感觉到她像白玉一样滑腻的肌肤,我只想天天把她抱在怀里。
为了安全,我们经常去那个山dòng里,我在那里铺了糙,然后,铺上我的大衣,把她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青糙味,我觉得这就是一辈子。
直到有一天,一封电报,辗转到了我手里,家里让我回去。
我跟她说,让她等着我,我去看看就回来。
我回家以后,一下子绝望了,因为我要对她食言了,我回不去了。
爸爸让我娶她,可是我爱的人不是她,我明确的告诉了爸爸,我已经有了心爱的人。
爸爸说,如果我不娶她,她就得被迫嫁给一个年近四十的革委会主任。
我不相信,这又不是旧社会,难道有人qiáng迫她,她就必须嫁?
我答应留在家里,心却早就飞走了,我想,只要我想办法阻止那个革委会主任,就可以不必娶她了。
我在家睡觉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是他们家,我爸妈都上班去了,她爸给居委会糊火柴盒。
我听到隔壁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然后,听到了她爸爸哀求的声音,于是,我爬了起来,到隔壁去看个究竟。
原来,真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在街道革委会上班,我们走的时候,他也去送行了。
我承认,澹台明月很漂亮,而且是那种柔柔弱弱的美,很容易激起男人的保护yù,当然,我不包括在内。
他看到我,愣了愣,问我是谁,我顾不上多想,就说是她的未婚夫,那人的脸,当下就黑了,双手倒背着走了,澹台明月的父亲,点头哈腰的把他送到破旧的大门口,直到那人走远,才直起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