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邵彤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虽然烦不胜烦,但是却不能永远躲她一辈子。自己不能把她捆起来,她要来,拦不住,更无法次次都拒之门外。道理上说不过去,且好像自己心虚怕了她似的,既如此,还不如让她知难而退。
因而吩咐道:“把院子的门槛拆了,再让人搬两张椅子到庭院中间去。”
玉籽不明所以,但一心想要讨主母欢心,并没有多问便去了。
仙蕙掸了掸衣服出去,到了庭院,自己坐了一张椅子。另外一张隔得老远,留给邵彤云。门槛都拆了,她别想在沧澜堂找机会绊倒。椅子放在庭院里大家看着的,没有多余的东西,她也甭想耍花样,自己今儿就会一会她好了。
另一头,邵彤云被玉籽领着进了院子。
她穿了一袭杏huáng色的半袖碎花纱衫,同色抹胸,配了挑金线珠络纹的绣裙,颇有几分明艳之态。搭着丫头的手,慢吞吞的走了进来。低头一看,门槛拆了?再往里走,过了影壁,居然看见仙蕙让人摆了椅子,坐在庭院中央。
――场景很是滑稽。
邵彤云轻笑,看来她是早有防备啊。
仙蕙指向隔了十来步远的椅子,“邵夫人,请坐。”
邵彤云缓缓坐下,然后抬眸打量着眼前之人,――依然是那张让人讨厌的漂亮脸蛋儿,挽了妇人发髻,少了几分少女青涩,多了几分王府女眷的雍容清贵,还真的有几分郡王妃的气华了。
呸!这一切本来都是自己的。
“有事吗?”仙蕙问道。
有仇!邵彤云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又qiáng忍住了。
她曼声笑道:“这就是四郡王妃的待客之道?不仅让客人坐在庭院里,还连茶水都没有一杯,哎,还真是有礼有节啊。”
仙蕙才不会端吃的东西出来,见她笑,也笑,“邵夫人这话好没道理。论理你一个侍妾,我根本就用不着见你,让管事妈妈出来招呼,那就算是给你脸面了。”
邵彤云额头上青筋直跳,忍了又忍,继而一声冷笑。
她上午躲着自己不说,这会儿又远着自己,连屋子都不让自己进,人离开自己足足有八丈远,――呸!她以为自己只会直接找事儿?那也太小看自己了。
“二姐姐……”邵彤云拿起帕子擦了擦眼,泪水滚滚而下,“你我到底是同出一父的姐妹,如今又都在王府,怎么着也该互相照应一下。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绝qíng,一点姐妹qíng分都不念。”
仙蕙见她装模作样的就心烦,淡淡道:“我就是看在彼此是姐妹的份上,给你留了几分脸面,所以才亲自出来见一见的。”
“你太过分了!”邵彤云红着眼圈儿,哽咽道:“也不想想当初,你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我都没有嫌弃你,你现在反倒嫌弃起我来,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人。”
玉籽脸色微变,“邵夫人,你怎么能……”
“玉籽!”仙蕙眼色严厉止住她,“行了,别乱cha嘴。”
荣氏母女的那些花招,自己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邵彤云如此口不择言,外人不知道,自己却清楚,她不过是想故意激怒自己罢了。
自己若是回嘴,她自然哭得更加伤心,没准儿就晕过去也有可能。
――让她说好了,只当是耳边风没有听见。
邵彤云哭了一阵,见仙蕙始终都不接招,没有办法,只得抽抽搭搭道:“二姐姐你既然如此狠心,我……,我只当是从不认得你,往后再不来往!”招呼丫头,“走,我们回去!不要在这儿看别人的鼻子眼睛。”
仙蕙轻笑道:“你说的,可别回头又反悔了。”
――永不来往才好呢。
邵彤云气得肝疼。
她心中发狠,等着……,回头有你哭得时候!然后领着丫头,搭着手,不得不再次铩羽而归,只留下一个愤怒的背影。
仙蕙起身回了屋。
玉籽忍不住道:“怎么有这样厚脸皮的人?上午遇见的时候,明知道四郡王妃不想理她,下午居然还来,她也不觉得脸上难堪。”
厉嬷嬷道:“反常即为妖。”
“我知道。”仙蕙点头,“可是她这劲儿你也瞧见了。我不理她,她都如此,我若是把她迎进门来,难道就有好的吗?静观其变,往后小心应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