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打算好了,准备回头送婆婆一个贵重的摆件,算是还礼。
她回了屋,跟厉嬷嬷纳闷的嘀咕道:“母亲最近好大方,给我好些东西,又是好料子,又是好首饰的,都有点怕她单独留我说话了。”
厉嬷嬷是有年纪的过来人,心思一动,便猜着了庆王妃用意。
――这是急着让小儿子和小儿媳圆房呢。
厉嬷嬷也不说破,免得仙蕙臊了,反倒不动声色的让人准备香汤,又是沐浴,又是保养。打算除了庆王妃的外在包装,内里也要给她滋补一下,务必让四郡王妃漂漂亮亮、娇娇嫩嫩,四郡王回来一看就丢不开手。
仙蕙蒙在鼓里,一心一意给高宸做荷包和衣裳。
初秋的阳光明媚清朗,带着淡淡金huáng,给屋里的摆设物件都笼上一层金光,让人的心qíng都变得迷蒙起来。她收好了最后一针,揉了揉酸疼的脖子,捏着荷包对着阳光比了比,自觉颇为得意,“这是我做得最好看的一个荷包了。”
“这就是最好看的了?我看一般。”有人在后面打趣。
仙蕙本来就是面对窗户坐的,她又不是很老实,双腿盘坐在美人榻上,猛地听得后面响起声音,还是男人!顿时吓得身子一扭,一手摁空,“啊呀!”,然后便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托起。
“你就不能老成一点儿?”高宸责备道。
仙蕙嘟嘴,“是你吓着我了。”然后下榻,忍不住欣喜仔细的打量他。
大概是才刚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的。
他穿了一袭宝蓝色暗纹锦缎长袍,中间玉版腰带,下面白绫裤、黑底小朝靴,就是这么简单,仍旧掩不住那剑眉星目、朗朗风采。特别是他冷着脸训斥自己的时候,目光清澈凌冽,好似一柄带着冰霜锋芒的利剑。
以前害怕他的这种冷冷锋芒,可现在,自己是他的妻子,这锋芒只会保护自己。
――才不怕呢。
“你还笑?”高宸双目微眯,气笑道:“就没见过比你脸皮更厚的姑娘。”
仙蕙抓住了他的语病,“什么更厚?那你除了我,还见过多少过姑娘?都是什么样的?环肥燕瘦?桃红柳绿?哼,我要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正等他说自己一句,“胡说八道。”
“四郡王妃。”玉籽在外面喊了一声,略显紧张,“有个林姑娘,过来给你请安。”
仙蕙心里“咯噔”一下。
什么林姑娘?难道是高宸从福建带回来的女人?慌张的看了看高宸,他看着自己,表qíng淡淡,不言语,心里不由更加慌了。
她怯怯不安的问,“你……,从福建带回来的?”
高宸看着她,轻轻点头。
仙蕙原本欢喜的小脸儿顿时变了。
高宸看着她拿一双水波潋滟的明眸,原本横波流盼、灵动如星,里面装满了欢笑的星子,现在好似乌云密布,只剩下黑漆漆的一片了。让她刚才胡说八道,不知怎地,起了捉弄她的心思,淡淡道:“你去看看,别让人家就等。”
人家?仙蕙心里那个酸啊,都可以拧出一盆子醋了。
她恨恨咬了咬唇,平整神色,心里装着三分戒备和七分怒气出去了。
大厅里,站着一个十六、七的清秀少女。瓜子脸,细眉细目的,挽着柔软妩媚的堕马髻,别了几支银制首饰和珍珠珠花。配以一身浅绿色的上衣,白底细纱绣裙,清清慡慡、大大方方,好似一支三月河畔的娇嫩新柳。
她袅袅娜娜的上来,声音清浅,“给四郡王妃请安。”
仙蕙觉得一口气提不上来。
厉嬷嬷见状,淡淡替她说了一句,“请起罢。”
那清秀少女一直看着仙蕙,妙目微转,似乎不敢随便站起身来。
仙蕙本来心里就是酸溜溜的,见她轻视厉嬷嬷,更生出小小火气,曼声道:“厉嬷嬷说话,就如同我说话一样的,起来罢。”
――完全是主母跟小妾说话的口气。
“是。”那少女缓缓站了起来。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里还有什么亲人?”仙蕙负气问道。
“我姓林,闺名岫烟,父母双亡,也没有兄弟姐妹。”说到此,林岫烟眼里闪过一丝泪花,珠泪盈盈,颇有几分弱不胜衣之态。
仙蕙实在是没有对付妾室的经验,只觉心头添堵,好哇,多可怜啊,难怪高宸心软心动了吧?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只能qiáng作淡定,“行,你先下去。”转头看向厉嬷嬷,“给她……,收拾一个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