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爹好不好,偏不偏心,又有什么关系?母亲、两个妹妹,还有妻女,自己会养活她们,并且照顾好她们的。
小夫妻两个说了几句家常闲篇,因女儿睡了,也去睡了一个回笼觉。
而仙蕙和明蕙,正躺在一个被窝里说悄悄话儿。
明蕙在被子里面咂舌,“真是好大的院子,不说从大门到后罩房,就从你的屋子到我的屋子,也不近啊。”小声儿笑,“就算你在西厢房打碎了碗,我都听不见。”
“呸!”仙蕙笑啐,“好好儿的,我为何要打碎碗?怎么不是姐姐你打碎碗?我就那么笨手笨脚啊。”
“行行行。”明蕙听得乐了,好脾气的哄着妹妹,“你不笨,我笨。”继而不由想起了邵彤云,“那个彤云,起初我瞧着她温和大方,没想到……,居然和荣氏串通一气的看笑话儿。”
仙蕙心道,荣氏母女花样儿多得很,坠儿那岔子还没闹出来呢。
“不过后来……”明蕙又抿嘴儿笑,低声道:“娘说彤云和你同年的时候,我瞧着……,她是红了脸的,那个荣氏也着恼了。”
“该!娘又没说错。”仙蕙冷哼,“三妹妹只比我小三个月,不是她娘着急,是谁着急啊?”想起父亲,啐了一口,“……爹也急。”
――怨不得母亲恶心他们。
前世母亲被坠儿当众喊妈妈,臊得下不来台,荣氏还让坠儿四下乱编排,气得母亲都病倒了。那时候,荣氏和邵彤云不知道多得意,活该她们今儿也受受气,尝一尝心里憋屈的滋味儿。
“大小姐、二小姐。”丫头在外面喊道:“时辰差不多,该起来准备吃晚饭了。”
“知道了。”仙蕙翻身爬起来,朝姐姐笑道:“起来,我给你打扮一下。”
她前世做过三年多的富贵小姐,穿衣打扮,自有一份心得。
因为姐姐长相偏于温婉、大方,给画了长长的微弯柳叶眉,脸上略施薄粉,晕了胭脂,端庄又不失明媚。然后穿上姜huáng色的暗花通袖袄儿,配淡杏色裙子,像是一簇开得明媚的迎chūn花。
仙蕙则是柳绿袄儿,月白裙,好似湖畔的一支纤细新柳。
两姐妹过去找母亲,沈氏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不错,gān净又清慡的。”再看看穿了石蓝袄儿的儿媳,一袭藏青长袍的儿子,都挺gān净清慡,就是……,不如之前换洗的那套新衣华丽。
“怎么了?娘。”明蕙问道。
沈氏叹气,“咱们的衣服还是少了一点,来得时候匆忙,只赶出了两套,之前那套绣花有襕边的又换洗了,现如今大家穿得都有些素净。”摇摇头,“早知道,该把那套留着今晚上穿的。”
仙蕙知道母亲在担心什么,接风宴上,荣氏母女必定盛装丽服,母亲担心落了这一房人的面子。不过自己心里早有打算,就连妆容,今晚上都先不给大伙儿补了。因而淡淡一笑,“娘,你别担心。咱们就是要穿的略清减一点儿,等下才好唱戏呢。”
“唱戏?”沈氏不解问道:“唱什么戏?”
仙蕙神神秘秘的,悄笑道:“走罢,等下你们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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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接风宴设在邵母住的院子,离得近,这样老人家不用出门,省得再被外面风雪给冻着了。
沈氏和儿女们一直跟婆婆相处,大家共同过了十几年,自是相熟不用说,进门还像以前那样,一起围在火炉边上说说笑笑。
气氛正热闹,就听外面传来一阵动静,有丫头喊道:“老爷来了。”
屋里的笑声顿时一凝。
仙蕙扭头看了过去。
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父亲是和荣氏母子几个一起来的,又不是新婚燕尔的小夫妻,非得腻在一块儿吗?真叫人恶心!今儿可是接风宴,父亲都不肯给母亲多留一点脸面。
邵元亨穿了一身暗金色的长袍,披着鹤氅,带着黑狐皮的帽子,一副有钱富贵老爷的派头。他jīng神抖擞进了门,笑道:“娘,这院子住着可还暖和?要是冷了,叫荣氏再给你添两个炭盆。”回头叮嘱,“娘的屋里,记得一定要用银霜炭。”
邵母连连摆手,“哎……,我一个老婆子没那么娇贵,别折了我的福。”